这一夜,华摇的营帐中灯光很快就暗了。而宴王爷的营帐里却灯火通明。
赫连选还处于美人醉被解开了的震惊中,时不时给自已王爷把脉。
还是司徒郁看不下去,制止道,“老头,你别来来回回把脉了,我都看烦了。神医不说了,王爷明天就能醒了。”
“郁小子,我也不想走来走去,但是我好奇啊。青衣丫头到底是怎么解毒的,还有,这个消息不能让南蛮那群人知道,否则……”
“除了我们,就是尉迟温那几个老将知晓了。我们对外就说王爷中了离魂散,是神医救治的。这样,有我们在,神医的安危就不会受到威胁。南蛮也只会怀疑他们派的人没有成功。”司徒郁沉思后回答。
第二天一早,华摇就派半夏将药方送到岁王爷的营帐里。
半夏顺便告知离去的消息,二人虽然震惊,但考虑到对方毕竟是四处行医的神医,也没有再次挽留,只是叮嘱对对方路上注意安全。
司徒郁还将自已的信物交给半夏,“出关时,将信物给守关将领,他们会护送你们回都城的。”
半夏道谢后就离开了。
一路上,在守关将领的护送下,三人顺利得回到了启都。
华摇带着半夏和茯苓走进城门,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中百感交集。
不一会,她们的马车来到一座大宅子前,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华府”二字。
华摇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院子。
里面的仆人看到华摇,纷纷行礼。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一个老妇人激动地说道。
华摇微笑着点点头,“莲姨,我回来了。爹爹呢?”
“老爷还没下朝呢,不过也快了。小姐,你快跟老奴进来。”老妇人回答道。
华摇跟着莲姨走进大厅,坐下休息。她环顾四周,发现家里的布置和母亲在世时一模一样。
庭院里还种着母亲喜爱的芍药,风过,飘香。
“小姐,这几年你在外面受苦了。”莲姨眼中闪烁着泪花。
“我没事,莲姨。”华摇安慰道,“对了,爹的身体还好吧?”
“老爷的身体还行,就是经常念叨小姐,每年夫人忌日时总是会把自已灌醉。”莲姨说着,递给华摇一杯热茶。
华摇喝了口茶,心里感到一丝苦涩。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爹!”华摇站起身,朝着男子跑去。
华南笙看着酷似爱妻的女儿,眼角微红,拍着自已女儿的后背说道,“摇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中午,华南笙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看着女儿为自已布菜,讲述了这些年在外的经历,心里想着,“婉娘,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还拥有高超的医术,治病救人,和你当初一模一样。你别急,等女儿及笄,我就来寻你。”
“爹爹,这是女儿我配的安神助眠的香囊,送给你。”华摇将香囊递给自已的父亲。
华南笙一连几个好字。
饭后,华南笙就让华摇赶紧回自已房间歇息,“摇摇,这一路舟车劳顿,赶紧下去歇息吧。”
“好的爹爹。”
华南笙来到书房,坐在椅子上,听着半夏和茯苓讲述女儿这五年的生活。
在他听到女儿学医不惜拿自已试药,几度陷入危险中,满脸都是心疼,甚至在心里埋怨自已不该送女儿去受苦。
“老爷,小姐这一路走的很不容易。为了夫人,她逼自已钻研医术。这次在榆关救治宴王爷时,不惜以自已的血入药。”半夏向华相禀报着自已看到的信息。
“摇摇她为何要用自已的血呢?”
“宴王爷身中三种毒,其中一种是美人醉。小姐这些年不停研究美人醉,甚至一点点给自已下毒,来研究解药。解药还是没有研究出来,但是小姐在这个过程中差点死亡,是谷主用天山雪莲和血钱子救回她。从那以后,小姐就发现自已的血液可以抵御美人醉。”半夏自知自已没有保护好小姐,跪在地上低头交代。
“美人醉……好一个美人醉,杀我爱妻,害我爱女……”华南笙握紧拳头,狠狠得说道,“看来,南蛮贼心不死啊,利刃该出鞘了。”
华相在第二天上朝时,向皇帝汇报南蛮贼心不死,屡屡侵犯榆关,干扰边境百姓。言辞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皇帝自知这位好友不是那位感情用事的人,便顺着说,“爱卿何出此言?”
“臣得到消息,岁王爷发现南蛮暗探和哨兵,为了保护百姓领兵出战。在这个过程中,身中离魂散,幸得神医救治才得以安然无恙。所以,我们不必再顾忌两国之间的停战协议,需要防范对方。”华南笙急忙上前汇报。
“爱卿所言是否属实?”皇帝虽然事前已经知道自已胞弟中了埋伏并且脱离危险的消息,还是配合着好友演了一番。
“臣所言属实。”华南笙郑重回答道。
“好好好!朕也是让他们安逸太久了,忘记了当年如何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了。”天子脸上怒意难掩,群臣畏惧,急忙跪地劝诫,“请陛下息怒!”
散朝后,皇帝身边的近侍前来请华南笙过去。
华南笙刚走进大殿,准备行礼,就被帝王制止,“南笙,不必多礼。我此番单独留下你,是想问你,那个救了阿宴的神医是不是摇摇啊?”
华南笙一看皇帝这个样子,就知道对方知道美人醉的事情了,也不再隐瞒。
“是的,陛下。摇摇也是昨日才回府,她就是在外戴着帷帽,身着青衫的神医—青衣仙子。”
皇帝证明了自已的猜测,缓缓开口,“我和皇族愧对你,婉妹,还有摇摇。让你们父女二人痛失所爱,阴阳两隔。”
“陛下,这不是皇室之过,而是南蛮贼心不死。这些年,陛下也派人在暗处保护小女,关注南蛮的动向,臣知道,陛下还记得。”
皇帝知道好友这些年心里的苦楚,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般。他夫人的离去,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情绪和情感。自已有多少年没有看到他情绪像今日早朝般外露了。如果不是摇摇还有南蛮未除,恐怕他……
“南笙,还有两个月,摇摇就要及笄了,阿宴也要回朝了。就当是为了摇摇,你也要多注意自已的身体啊!”皇帝看着自已不满四旬的好友白发难掩,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
两人继续对朝里之事进行讨论,快到正午才意犹未尽得放人离去。
皇帝看着好友单薄孤寂的身影,问自已的太监小全子说,“朕是不是错了,让他帮助朕守着着天下,却不能守在爱妻之侧?”
“陛下,华相不是说并非陛下之错吗,夫人在世时济世救人,关怀百姓,华相也常伴其左右。华相又怎么忍心让夫人救济的百姓饥寒交迫呢?”
“罢了,你们都搪塞朕。阿宴快回来了,一些事情也该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