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皇后直到他退出去,再也看不到影子后,她才把沾满血迹的发簪扔出老远。
发簪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似的原本被皇帝留在外面的其红赶紧跑了进来。
其红看着自家娘娘衣服褶皱,双目无神得瘫坐在地上,急忙扶起她。
而后,她一边给自家娘娘止血包扎,一边心疼得问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我也不想,只是他害了魏央,害了我华家满门,我父兄的尸骨未寒,你叫我如何不恨?”
“如今,揺儿耗费多年心血,才让高求伏法。而他竟然还在包庇高新淼,我是多么的无能!”
华皇后暗自苦笑,“他口口声声说爱我,所有人都觉得他爱我。可是,他杀了所有我爱的人,疑心我的清白……说道理,他爱的不过是他自已。”
“他娶高新淼,图的不也是她背后高家的势力。他在成为如愿成为太子,登上皇位后,有哪一点顾忌到我父兄对他的照顾。我被逼入宫,他们死无全尸……华凝,你这一生多么可悲……”
其红看着自家娘娘痛不欲生的样子,心如刀割。
她自小照顾娘娘,知晓魏公子和娘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陛下的一道圣旨,他们本可以幸福一生,而不是娘娘在宫里郁郁寡欢,他半生不娶。
两家上百人的性命,娘娘和魏央又怎么能置之不顾。终究是造化弄人了!
若是华家,怀着希望出去,没有带着尘土和眼泪回来,魏家上下没有以死明志,娘娘或许会就这样待到老,不哭不笑,不喜不怒。
可是,一切都没有若是。
娘娘在进宫的那一刻起,爱就死在她心里,像被霜打了的春花。
又在六年前,一切情绪都她被无情的埋葬。
汀兰苑,高贵妃听着宫女打探到的消息,漫不经心得玩弄着自已艳丽的指甲。
宫女扶着她从软榻上起身,她嘲讽道,“陛下不是对华凝情深根种吗,我偏要他痛失所爱,得不到他的爱又如何,本宫要让自已儿子登上那个位子。”
说到这里,她吩咐身边人联络自已胞弟留下的人,意图在皇帝寿宴上刺杀夺位。
“华凝,我胞弟因你和华摇而死,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高贵妃的长指甲深深捅进她的肉里,试图让她记住这一切的源头来自哪里。
安王府里的萧逸在目睹疼爱自已的舅父出事,求助父皇无果后,也恨上了太子,皇后和华摇。
他认为,如果不是他们从中作梗,重翻旧事,父皇也不会因此杀了自已的舅父,而舅父的亲眷也一并被处死……
所以,他在宫外秘密联络舅父生前的亲信,准备和自已母妃里应外合刺杀皇后,毒杀皇帝,谋权篡位。
天刚刚放晴,温度也在慢慢回升,华揺也没有那么怕冷了。
她站在廊檐里,看着岁宴不停得往自已院子里搬了些花花草草,无奈得问道。
“小将军是无事了吗?最近跑我这里的次数多了些?”
华揺看着他脸上还不停得出汗,把自已的娟帕递给他时,疑惑得问道。
“这不知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花花草草,我的院子里都快放不下了。”
岁宴接过她递来的娟帕,没有擦汗,顺势把它藏进自已的衣服里。
炙热的眼神盯着华揺说道,“朝中太平,我和父亲赋闲在家。练武之余,也摆弄些花花草草。他听说你病了,便让我送这些疏导你的情绪。”
将最后一盆花放好的岁宴从花坛处走到华揺面前,他的影子完全将华揺包裹起来。
“我之所来,是因为我想来。华揺,你是看不出来,我心悦你吗?”
“啊?”
华揺震惊之余,心中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拒绝他。
这些年,华揺的心里早就满目疮痍了。她看见花儿开了,叶儿绿了,而觉不到一点暖气。
仿佛红的花只是红的花,绿的叶也只是绿的叶,她看见些不同的颜色,只是一点颜色。
而这些颜色没有任何意义,春在她的心中是个凉的、死的东西。她不肯哭,可是泪自已往下流。
华揺知道,这是自已在枯萎。如同枯萎的花一样,没有生机,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