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也是害怕的,但还是梗着脖子说了这些话。
她都以为裴宴之要对她动手了,可他只是冷哼一声,嘲讽了一句。
“奸夫?”
“倒是第一次敢有这么一个人如此形容本督,稀罕。”
话音落。
他已经伸手拿过了那一个黑漆木的盒子。
洛央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龙泉印泥,价值千金,舍得送人?”裴宴之把玩着那一盒龙泉印泥。
只是小小的一盒,是用的上好的檀木装置的。
印泥红色鲜艳如火,映到他的瞳孔里,多了几分妖异之色。
“为何不舍?”
洛央鼓起勇气。
“本督以为你要把这东西送给裴同裳那孽障。”裴宴之调笑道。
他将盒子收入衣袖里,看了洛央一眼。
“这礼,本督收下了。”
不过,下一刻,他又拉长了声音,哼笑说。
“不过一盒印泥,就想要本督做你的奸夫。”
“本督是不是有些吃亏了?”
洛央耳根顿时就涨红,她根本就没有勇气看他。
裴宴之那么冷峻的一个人,怎么今晚也有些不着调?她说奸夫只是为了威胁他,不能把孩子的身世捅出去。
可他反将一军,倒是让洛央脸红耳热。
她从未曾和男子亲近过,除了那一晚……
那一晚她的记忆都是模糊的,真要算起来的话,裴宴之或许是她第一个私下接触的男子。
“得加银子。”裴宴之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洛央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加银子?
她一脸好奇,裴宴之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因为银子而折腰的人啊。
可转念一想,洛央也找到了新思路。
如果真的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她不是可以用银子买一个?让孩子以后有爹?
在她幻想时,男人的声音又沉了下来。
“魏夫人的命是你救的,这三奶奶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他的脸色突然又严肃了起来。
“你可别告诉本督,你今日帮她只是因为你心善。”语气里带着怀疑。
洛央不解,“什么意思?”
裴宴之盯着她,口吻冰冷:“什么意思?本督倒是小看你了,一边拿出筹码和本督合作,一边讨好三房的人。”
“本督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墙头草,两边倒。”
裴宴之脸色很快就冷了下去,嗓音如同碎冰在水面浮沉。
洛央全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皱了眉尖。
“我帮三奶奶就是可怜她,难道不可以?这也成了你不满的理由?”
“我不能帮三奶奶?”
裴宴之怎么突然就发作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岂料。
下一刻,男人身上的气息变得浓烈,他逼近她。
洛央呼吸一窒。
眨眼间。
裴宴之已经捏住了她的下颌,他左右看了看她的脸。
男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底的冷厉似要将洛央解剖成碎片。
“是,本督告诉你,和三房的人保持距离。”
“你手眼通天,想借讨好三房去联络上裴子青背后的贵人,小心掉下来摔死!”
裴宴之的声音很轻,宛如夜风,没有丝毫的重量。
可一字一字的落在洛央的耳畔,她大脑恍如炸开了一样,一片空白。
“裴子青背后的贵人是谁?”
这个她是真的不知道,前世也不知道,她虽为侯府主母,但是得到的消息太有限了。
难道不是投入了丞相门下吗?所以最后才能在蕙嫔当上太后之后,享满门荣耀?
裴宴之目光冷冽,“你讨好三房,难道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难道不知道裴子青得到了承王的青眼,不日就要回京?”
“否则,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帮和你无亲无故的三奶奶?”
洛央惊愕,脸色煞白。
裴子青难道是承王的人?裴宴之现在是觉得,她在给自己找后路,并不全然相信他,又要去和承王联手了吗?
对于合作对象,最怕的就是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
洛央扭过头,没能挣开他的手。
她声线清楚:“我的确不知道三房背后和承王的关系,但是小叔你放心吧。”
“我可以和任何人合作,但唯独不可能是承王。”
刹那间,洛央瞳孔里浮上了彻骨的寒意。
君无霜一开始就把洛月仪当作棋子,借故拉拢洛家。
最后又把洛家推出来挡罪。
那才是无情的政客,她怎么会与虎谋皮?
“你不用说与本督听,等你能活下来再说。”
裴宴之敛去了神色,松开了她。
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声音低低地传来。
“承王要你的命。”
“就看你能活到什么时候了。”
“不要让本督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