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灯光忽然泼洒出来,将门口的人影拉得老长。秦俊鸟心头一凛,正要有所动作,却见廖大珠和廖小珠先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廖大珠手里端着个洗脸盆,廖小珠则拎着个水桶,看样子是去水井边打水。
廖小珠将水桶重重地放在地上,溅起几滴水花,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姐,你说俊鸟这都几点了?咋还不回来?」
廖大珠将洗脸盆轻轻放在地上,叹了口气,说道:「谁知道他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问他也不说。」
「就是,问他去哪儿,就说出去溜达溜达,这都溜达到半夜了!」廖小珠气鼓鼓地嘟囔着,像一只快要炸毛的小猫。
「说不定是去找哪个小妖精约会去了。」廖大珠揶揄道,嘴角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廖小珠一听这话,小脸腾地一下红了,跺了跺脚,说道:「姐!你说什么呢!他……他才不会呢!」
廖大珠看着妹妹这副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哟,还害羞了?看来我们小珠是真对俊鸟上心了啊!」
「姐!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廖小珠羞恼地跺了跺脚,却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巷子口,心里暗暗嘀咕:这臭俊鸟,到底去哪儿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廖大珠笑着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俊鸟那小子虽然不着调,但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别担心了。」
「谁担心他了!」廖小珠嘴硬道,「我就是……就是觉得他这么晚不回来不安全!」
「是是是,我们小珠最善良了。」廖大珠笑着打趣道。
廖小珠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为秦俊鸟担心。她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心里默默祈祷:俊鸟,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过了一会儿,廖小珠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姐,你说俊鸟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廖大珠安慰道:「别瞎想,这附近治安挺好的,能有什么危险?」
「可是……」廖小珠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呢?」
「没有万一!」廖大珠语气坚定地说道,「俊鸟那小子机灵着呢,肯定不会有事的。」
廖小珠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朝着巷子口张望。
「好了好了,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廖大珠打趣道,「我们先去打水吧,等回来说不定俊鸟就回来了。」
廖小珠点点头,拎起水桶,跟在姐姐身后走向水井。
「哼,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廖小珠小声嘀咕着,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已都没有察觉到的甜蜜。
两姐妹一边拌嘴,一边走到大门口的水井旁。秦俊鸟躲在暗处,看着她们熟练地将水桶和洗脸盆都灌满了水。廖大珠端着洗脸盆先回了屋,廖小珠则站在原地等着姐姐一起抬水桶。
水桶里的水晃荡着,在昏暗中反射着微弱的光。廖小珠等了一会儿,不见姐姐出来,正要回屋去叫,巷子口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她心头一跳,还以为是秦俊鸟回来了,刚要开口,却见那黑影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溜到了自家院墙下。
廖小珠心中警铃大作,这大半夜的,谁会偷偷摸摸地来?难道是小偷?她屏住呼吸,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手里的水桶,准备随时给那黑影来个「当头一棒」。
那人听完先前廖大珠和廖小珠的对话,知道秦俊鸟不在家,胆子顿时肥了起来,身子轻轻一纵,双腿便骑上了院墙。他抬起一条腿刚要往院子里跳,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如同猎豹般从暗处窜出,一把抓住了他抬起的那条腿,猛地一用力,硬生生地将他从墙上拽了下来。
「哎哟!」那人落地后痛呼一声,摔了个狗吃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俊鸟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那人一看是秦俊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往村里跑去。秦俊鸟紧追不舍,虽然距离很近,但天色太黑,他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你给我站住!再跑我可喊人了!」秦俊鸟边追边喊。
那人非但没停,反而跑得更快了。借着微弱的月光,秦俊鸟看着那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眼熟。
追到村口,村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小卖部还亮着灯。那人没有进村,而是拐了个弯,沿着大路朝乡里的方向跑去。就在他经过小卖部的那一瞬间,借着灯光,秦俊鸟隐约看到了他的侧脸——麻铁杆!怪不得觉得眼熟!
「麻铁杆!你个王八羔子!给老子站住!」秦俊鸟声嘶力竭地吼道,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这一嗓子里,希望能引起小卖部里人的注意。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惊得路边的野狗都狂吠起来。
小卖部里原本昏昏欲睡的老板,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手里的蒲扇都掉在了地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到门口,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你往哪跑!你个偷鸡摸狗的玩意儿!」秦俊鸟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焦急。
老板一听这动静不对劲,连忙探出头去,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一个黑影正沿着大路狂奔,后面紧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秦俊鸟。
「俊鸟?咋回事啊?」老板扯着嗓子问道。
「抓贼!别让他跑了!」秦俊鸟头也不回地喊道,脚下速度丝毫不减。
老板一听是抓贼,也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就冲了出去,边追边喊:「站住!别跑!」
这一嗓子果然奏效,又从隔壁的屋子里跑出来一个人,也跟着追了上去。
麻铁杆跑到大路上,一头扎进了路边黑压压的大片树林。这片树林枝繁叶茂,像一只巨大的怪兽蛰伏在夜色中。秦俊鸟毫不犹豫地也跟着追了进去,灌木丛的枝条抽打在他的脸上,留下火辣辣的疼痛。从小卖部出来的人却在林边犹豫了,畏缩着不敢再往前一步,大概是怕了。毕竟这片树林阴森恐怖,以前经常有野猪和狼出没,阴风阵阵,时常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前几天还有野猪伤人的事发生,鲜血淋漓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
秦俊鸟在树林里追了一阵,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树林里光线昏暗,只有点点斑驳的月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麻铁杆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在树木间穿梭,身影时隐时现。突然,他跑到一棵高大的松树后就不见了踪影。秦俊鸟心急如焚,刚要冲过去,脚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猛地向前倾倒,他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与此同时,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寂静的树林中响起:「我的脚啊!疼死我了!」
秦俊鸟重重地摔倒在厚厚的枯草上,枯草发出「簌簌」的声音。虽然没摔伤,但也痛得龇牙咧嘴,他感觉自已的屁股都要摔成两瓣了。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嚓」的一声划燃了一根,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看到孟玉双正蹲在一块石头旁,双手抱着脚,眉头紧锁,一脸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