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只看见唐冉一个人上前敬酒,同唐柔贴近了些擦肩而过,唐柔便如此疯魔的说出不敬的话语,还抓破了女子最为在乎的肌肤。
难道,是唐冉做的?
她一介女子,又是如何能在自己这习武之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给人下毒?
着实有趣的很。
封泽墨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唐冉被盯着,只觉得寒意从脚下拔起。
封泽墨怕是要找她麻烦吧。
她如此想着,缓缓站起身来,仍是一副半醉酒的无辜模样,用那双凝黑的眼注视着封泽墨。
“妾身,莫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
封泽墨的指尖无意的扫过她的指尖,并未发现异常,眼底的好奇和笑意转瞬即逝,“不过是王妃和学士府,都叫本王惊奇而已。”
唐冉感觉到他分明是试探的碰手,肩背蓦地一紧,心肺都像是被压迫在一起,竟是有些紧张。
难道封泽墨看出是她动手的了?但她做的那么隐蔽,应该上无人看见才对。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都各怀心思。
想法转瞬即逝,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收回了目光,唐冉听见远处的尖叫声,心里的怒气倒是散了不少,当即站起身来:“也不知妹妹的病会不会殃及他人,父亲,我担心云州。”
“为父自会好好照顾云州的。”唐玄育额角突突,心想要是唐云州也染上了这怪病,说出什么对镇北王大逆不道的话来,他这学士的帽子还能保住吗!
“可云州他以前都不住在府里,身子弱的很……”
唐冉竭力争取,悄悄拧了自己一把,竟是簌簌落下两滴清泪。
唐玄育想要推拒,却见封泽墨的脸色阴冷了几分。
这位镇北王,似乎很看重唐冉。
唐玄育咽了咽口水,只好松了口:“罢了,去看看吧。”
“多谢父亲。”
唐冉面露欣喜,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转身去看唐云州。
封泽墨早已经没了用膳的兴致,紧跟着唐冉来到了唐云州的住处。
这里倒不像是个少爷住的地方,墙皮剥落,就连瓦片都未对齐摆放,角落里都是些已经潮湿不能用的干草和木柴,门口只有两个在玩花牌的小丫头守着,里面也只有一个小厮。
封泽墨眉头微蹙,随着踏入屋中,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
唐云州之前晕倒在蒲团上,便得见他身材瘦弱。
如今躺在床上,竟是愈发显得苍白瘦弱,就连头发都是枯黄,像是饭都没吃饱。
“云州,再来喝一口。”
唐冉见到弟弟还在呓语,也顾不上封泽墨就在身后,忙将人扶起来喂药。
一碗汤药灌下去,吐出来的倒是比喝进来的多。
阿吉急的直蹦:“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不急,你且将这汤药浸在帕子上,敷在他的嘴边,如此往复。”
唐冉眼底着急,做起事情来却是小心谨慎。
阿吉紧跟着照做,唐冉却还想守在床边,手腕却被扣住:“王爷,您……你怎么还跟进来了?”
封泽墨的眉头几不可查的一挑,眼神微寒:“本王不能来?”
“自然是可以,可这地方……”
“不宜住人。”
封泽墨顺势接了后面的话,将唐冉拉至身侧,“本王倒是可以帮你弟弟离开。”
封泽墨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两人才能听见。
唐冉几乎靠在封泽墨的怀中,听见这话,先是震惊,旋即却是觉得疑惑。
天下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聪明如镇北王,也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挥洒好心。
唐冉却想不出缘由,想了片刻,也只能放软了身子,作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来,侧脸磨蹭过封泽墨的肩头:“只要王爷能让妾身的弟弟好好治疗,妾身自然无有不应的。”
“甚好。”
封泽墨神色淡淡,便叫人忽略了她收紧的手臂,似是将唐冉扣紧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