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庄子,骆冰脸上带着怒容,手中弯刀指着楚天。质问道:“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楚天负手而立,望着漫天繁星。
“我想让他恨我,想让他好好活着,找机会寻我报仇。”
“为什么?”
“因为他自知逃脱无望,已经萌生了死志。”
眼见骆冰跃跃欲试,楚天又道:“别想着犯傻,地牢里布满了火药,到时候别说文泰来救不出来你也得搭进去。”
骆冰低头不语,楚天拉住她的手道:“这几天哪都别去,就跟在我身边,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我们手上还有你们皇帝的女儿,我们可以拿她换回四哥。”
楚天问:“她怎么样了?”
“她很安全,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她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女儿,你们真以为我傻,派一个假大夫过来,真以为我看不出那个方德是个假大夫吗?”
骆冰摇摇头,身子往后一退,难以置信的看着楚天。
她问:“那你为什么还要送上门来?”
“我怀疑方德,也怀疑吴谦,因为他是吴谦带来的人,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吴谦居然早就是你们的人,真不知道于万亭到底布置了多少年。像吴谦这样的人在你们红花会还有多少?”
“我也不知道,就连吴谦我也是才知道的,我只知道红花会老舵主留下了一份名单。”
“那名单在谁手上?”
骆冰摇摇头,楚天走近问:“真不知道?”
骆冰低头,含着泪道:“你别逼我好吗?”
楚天抬起骆冰下巴,在她柔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我不会逼你,你放心。这几天你就跟在我身边。至于文泰来,我必帮你救出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想让你恨我。”
骆冰咬着牙道:“我恨你。”
她真的恨吗?
恨!
恨他占了自已的身子,恨他占了自已的心,骆冰现在很矛盾,一边舍不下受牢狱之灾的丈夫,一边又舍不下这个自已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男人。
“我就那么招人恨?”
楚天笑着,低头看着那张美艳又带着倔强的脸,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道:“可我偏偏就喜欢你这样的。”
回到住处,将骆冰安置在自已房中,每日叫人将饭菜送到房中。
这日,徐天宏匆匆走进一所院子,慌慌张张的推开房门,里面的无尘赶忙起身扶住徐天宏问:“何事如此慌张?”
徐天宏没有回答,抓起桌上的茶壶猛往嘴里灌着,等他将茶壶放下来才说道:“道长,出事了!”
“你先别急!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几日没有收到十一当家送来的情报,我有些不放心,便让人去杭州打探,探子刚刚送来情报,说十一当家已经遇害了。她现在的尸首就挂在城上。”
“这消息可靠吗?”
“可靠,有人见了十一当家的鸳鸯刀!十一当家的武器从来都是刀不离身的。”
无尘怒不可遏,一巴掌将身边的桌子拍的粉碎,起身叫道:“可恶!这叫我们如何跟老四交代,鄂尔多,不将你碎尸万段,我无尘誓不为人。”
红花会几位当家之中,骆冰是唯一的女性,他们一直将之当成妹妹来看,闻此噩耗,一向沉稳的无尘和徐天宏也第一次失去了理智。
“走,我们去见陈总舵主。”
“走!”
二人一合计,起身出了庄子。
陈家洛是海宁人,当年陈世倌致仕,便迁居老家海宁,生下了陈家洛,小时候的陈家洛一直在海宁长大,后来才被于万亭送到了回疆教给袁士宵传授武艺。二人到了海宁,陈家洛正立在父母坟前发呆,见二人到来,他才回过神问:“出了什么事?”
无尘道:“总舵主,十一当家遇害了!”
一旁的徐天宏也说道:“是啊,您得站出来,给兄弟们主持公道。”
陈家洛点点头道:“也是该会会他们了,道长你去传一封信,告诉他们,就说不想让乾隆女儿有什么危险,就拿文四当家来换。”
徐天宏道:“虽然我们手上有人质,但道长不可以身犯险,不如将这信交给李可秀,让他转交给乾隆,李可秀定然没有防备。”
陈家洛道:“军师的话不无道理,就这么办。”
无尘道:“正好我与李可秀府上的教书先生乃是旧识,此人正是武当名宿陆菲青,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如此正好,军师密切监视鞑子的动向,如果他们耍诈,我们立刻撤离,另作计较。”
“是!”
无尘来到李可秀府上,说自已是陆菲青的朋友,叫人通传一下,却不料被告知陆菲青已经离开了李府,无奈之下,他只好一个人在城里转悠着,想等晚上的时候亲自去找李可秀。
突然肩膀被人一拍,无尘回头一看,竟然正是自已要找的陆菲青。
“好胆,你居然敢来这个地方。”
无尘哈哈一笑道:“你都敢来,难道我无尘还没有你的胆子?正巧我去找你,却被告知你已经离开了李可秀府上。”
陆菲青环视四周,对着无尘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陆菲青领着无尘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问道:“道长找陆某有何事?可是遇到了难处?”
无尘道:“我想见见李可秀,想让他传个话,乾隆的女儿在我们手上,我们打算拿他换回被他们抓走的四当家。陆兄怎么不在李府干了。”
陆菲青道:“说来话长,这些年我一直隐姓埋名,却不料李可秀回来,一口道穿了我的身份。”
无尘问:“那李可秀有没有为难你你?”
“他倒是没有为难与我只是我也没有办法继续待下去了。前两日便请了辞,这几日正不知道上哪去呢。”
“原来如此。”
陆菲青突然开口道:“如果道长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帮你转达一下,陆某虽然离开了李府,但在这李家生活了多少年,想见李可秀一面还是可以的。”
无尘道:“如此甚好,那就麻烦陆兄了。”
夜幕降临,楚天回来,骆冰正坐在屋里,身上依旧穿着那身军士的衣服,她长的标致,即便扮作男人,也掩盖不住那秀丽的模样,看起来更加。
外面已经有了闲言碎语,一个不长眼的在背地里说了不该说的,被楚天一巴掌抽掉了两个门牙。
“吃了吗?”
“吃过了,我想出去。”
楚天闻言,问道:“怎么了?是这里住的不舒坦?”
“四哥还在地牢里遭受非人的待遇,我怎么能够住的舒坦?”
“我已经放出消息,红花会十一当家已经被我斩杀,想必他们快来为你报仇了吧!”
“你怎么能这样?”
“因为只有你死了,你才会更安全。乾隆已经给我放了假,算是将我赋了闲,接下来的事便与我无关,我不知道你出去了会不会遇到危险,但我不能冒这个险你明白吗?”
楚天说着,伏身下去,摘下了骆冰头上的帽子,手顺着她的衣领伸了下去。骆冰倒在楚天怀着,感受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已会被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关怀倍至,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很快,她被楚天的温柔融化,像寒冰在烈火的炙烤下变成了一摊水。
今夜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夏紫薇已经回到了皇帝身边,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想着金锁,也想着楚天。
自从金锁被人掳走,她还高兴了一阵儿,终于没人和自已抢男人了,可她也仅仅高兴了一阵儿,却又担心起她的安危来。
终究是伴了自已近二十年的丫鬟,总有难以割舍的感情。
今日她见到了楚天,他就站在老佛爷身边,跟着晴儿说的那么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自已。
如果不是人太多,她真的想上去质问一下楚天,他到底拿自已当什么了?
夏紫薇辗转反侧着,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到了后半夜,想着每次都是和楚天折腾完之后她才能睡的踏实,娇嫩的手不由得变得不老实起来。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这是不是就叫做自作自受?
第二天一早,一份信呈在了乾隆的案上,李可秀一直偷偷的打量着乾隆的脸色,见乾隆脸色如常,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连自家女儿都不关心,可见这个帝王是多么无情。他不知道,夏紫薇已经回来,只是这件事没有公开,夏紫薇也一直没有出来见人。知道的只有少数几个人。
可总有人耐不住寂寞,小燕子和五阿哥还有福家兄弟几人见夏紫薇一个人回来,身边又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伴,便商量着找夏紫薇去玩,却不料被有心人瞧见,很快,夏紫薇回来的事情被传到了红花会耳中。
“那格格是假的!”
“什么?千辛万苦捉回来的格格是假的?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难以置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不敢相信自已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陈家洛道:“消息是真的,那个格格已经到了乾隆身边,我们抓回来的只不过是她的侍女。”
赵半山说道:“我们把那个女人带过来问问不就完了?”
金锁被带了过来,无尘摘掉了她嘴里的白布,金锁喘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些陌生人。她自从被带回来,就没有人问过她什么?
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些人,有些害怕,身子缓缓往后退去。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徐天宏问。
金锁被吓得连连摇头,她不敢回答,也不知道自已该如何回答。
陈家洛出声道:“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金锁还是警惕的看着这些人,不是坏人怎么会将她带到这里来?
无尘道长又问:“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你,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金锁,是我们小姐的丫鬟。”
赵半山问:“你家小姐是谁?”
“我家小姐姓夏,是格格。”
“那天你为什么要躺在床上?”
金锁低头想了半天才道:“鄂大人说我生病了,叫我躺在床上的。”
到了这里,她果断的出卖了楚天。
“狗贼真狡猾。”
赵半山脸色铁青,对外面的人说道:“把她给我带下去。”
金锁被带了下去,驼子章进问:“总舵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别急,稳住他们,将文四哥的藏身之处找出来,我们再做营救。”
“那这个女人怎么办?杀了?”
徐天宏道:“先别,此女还有用处,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他们谈判。”
楚天带着骆冰出门,两边的侍卫将头低下去,不敢看楚天,也不敢去看骆冰,生怕楚天迁怒于他们,等楚天走远,两人才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楚天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有人说他有龙阳之好。
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尤其是在乾隆眼皮子底下。
骆冰在房间里呆了几日,终于央求楚天带她出去透透气,楚天便答应下来,两人正沿着西湖走着,一个少年上来拦住了二人,将一封信拿出开交给楚天。
“这是一个客人送的,让我交给你。”
楚天拿过书信,骆冰识趣的扭过头去,他拆开信封,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骆冰问:“是不是有要紧的事?”
“没事,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想要投奔到我的门下,先不管他。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我想去雷峰塔看看。”
“怎么着,你想当白娘子?你要是白娘子,那我岂不成恶人法海了?”
骆冰心想,自已和白娘子有啥区别?都是被人囚禁了起来,不同的是白娘子是被强迫的,而她却是自愿的。
“我不是白娘子,而你是法海。”
楚天笑笑,带着骆冰去了看了雷峰塔,在雷峰塔回来后将骆冰丢在屋里,一个人悄悄的来到西湖岸边。
“出来吧,不出来我就走了。”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楚天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商剑鸣,我们又见面了,你怎么不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