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默的直播账号可以说是瞬间飞升爆火,短短的十二个小时关注人数直接高达百万,超过了别人大半年的努力。
视频的播放量已经超过了四千万,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爆款,最后那句主动联系中奖的网友更是引发了许多的冒名顶替。
而真正的幸运儿徐警官早早地被自已的朋友高新洋拉着往城西区赶。
两个人坐在车上,太阳的余晖洒落在车窗的一侧,柔柔的金黄色调扑在脸颊上,有种苦尽甘来的清爽感。
“老徐啊,你说脏脏球到底是真的吗?”高新洋心底疑惑。
徐丰羽瞥他一眼,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管对在场的谁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这将对整个社会的发展造成难以名状的影响。
如果是真的,毫无疑问会引起整个社会的巨大波澜,在诡异消息传播的近十年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真实性。
据他所知,林子默并不是第一个对诡异进行剖析讲述的人,但却是结论最离谱的一个。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抛去一切事实不提,最不可能的就是最真实的,面对一切未知的发展,他们必然要做好更多的准备。
早在先前的夜晚,徐丰羽就已经和林子默打过招呼。
那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眼睛里面一股子愚蠢的清澈,半点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面对他深夜严肃的询问,态度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配合,除了说的话让人不相信之外,其他的表现没有半点毛病。
当时他也有些犯难,由于没有出现不良的事故案件,只好将人赶紧送了过去。
而这次,徐丰羽也想再次见到这个神奇的科普主播,看看这家伙是真的单纯还是装的。
如果是后者,那他就真的需要考虑送出去一副金手镯了。
两人离得不远,一路上高新洋都满怀忐忑,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林子默的住处。
而屋里的林子默正在和潘哥商量着去哪里搓一顿饭。
昨天的直播让老潘的在线人数再创新高,光是收益就已经顶上整个团队三个月的运营,把这家伙心里美得冒泡,直言必须要请他的好哥们小林去什么五星级饭店吃比脸大的波士顿龙虾。
两人聊得正欢,门口响起了咚咚敲门声。
“你好,请问林先生在吗?”
林子默见有人来,很快和潘哥挂掉电。
“在家!”他赶紧站起身来,隔着客厅往门口喊。
等打开门后,林子默才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徐警官?”
徐丰羽点点脑袋,“林先生,打扰了。”
他主动说出两人过来的目的。
“我们来取脏脏球……”
高新洋站在后面搓手手,心里的激动不言而喻。
林子默恍然,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有徐警官。
虽然潘哥已经将抢到脏脏球的人名信息发给了他,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人上门,他也没细看,打算等明天潘哥过来再一起商量。
不过,现在也好,徐警官几年下来为人民服务的兢兢业业精神众所周知,能把脏脏球交给他自已很放心。
“徐警官,你叫我林子就行,先进来!”他主动邀请两人。
徐丰羽也没客气,他点点脑袋,在踏入房门的瞬间,一股浓郁沁人的凉气迎面扑来,原本经过整日的暴晒漂浮起来的热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空调要低到多少度才能保持这个温度啊。
高新洋跟着走进来,巨大的温差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真冷…凉快啊!”
大脑的飞速运转下,他快速地改了口,可不能让主人家觉得他惹事生非。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林子默钻进厨房里,隔着客厅询问:“家里就我一个人,你们要喝点什么?”
“白水就好。”徐丰羽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忽然发现角落里的空调竟然是关着的。
房间的面积不大,除了客厅和开放式厨房就是紧掩门的两个卧室,根本没有另外的地方可以吹出冷气。
更何况,阳台上的窗户竟然是开着的,时不时能感受到传过来的热风,就好像整个屋子处于一个巨大的树荫里,自带天然的冷气。
而且房间里真的很干净,先前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观察过了,周围是二三十年前的老城区建设,按理说保养再好的房子也会出现落灰和岁月的痕迹。
而现在无论是天花板还是柜子旁边的死角几乎没有半点脏污的地方,干净的好像被舔过一样。
这不对劲。
徐丰羽心底微动,就好像是先前某种猜测在不知不觉的角落里已然成为了现实,而他还情绪复杂地沉浸在浑然不知的过去,即将地迎来荒唐的真相。
“来,徐警官,洋哥,喝水。”
林子默高高兴兴地给水杯端过来,他刚刚穿越到这里,除了潘哥之外就没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因为害怕身份暴露,先前的同窗也不敢过多联系,倒是有些寂寞。
高新洋点点脑袋,和徐丰羽谨慎而细微的观察不同,这家伙直接大大咧咧地往周围张望,满眼都是自已想要看到的诡异。
据他所知,林子默从直播里还带了个青色的断手出来,还能自已喝汤,跟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有什么区别。
他真的太好奇了。
林子默没那么多想法,他热情地招呼两人,上次夜里直播,如果不是徐警官给他送回来,恐怕要靠两条腿了。
三个人稍微熟悉些后,徐丰羽就提出了这次的主要目的。
“林子,新洋是一位研究动植物的科研人员,目前在京都那边的科学院就职,对…诡异非常感兴趣,领养脏脏球的机会我想让给他,你觉得可以吗?”
林子默略微诧异,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半官方的人过来,实际上他之前做的研究工作和洋哥也没什么区别,本身就有一些好感。
对方紧张而期待的目光和他之前跟师兄要实验材料的狗腿模样很像,顿时唤醒了他心目中的怜悯。
不过,有些话要说在前面。
“洋哥,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这些小家伙们,可以观察,但是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私自拿来做实验,它们也是有感情和诡权的,我和潘哥会定期安排回访。”
高新洋忙不迭地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些,抛去科学研究,如果脏脏球真的能打扫家里面的卫生,自已也算有了生活上的好帮手。
林子默很满意,他主动留了两个人的联系方式。
徐丰羽给名字备注好后,他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困扰很久的问题。
“林子,诡异…真的是另外一种…全新的生物吗?”
听到这话,林子默也严肃了很多,他先是反问了一句。
“徐警官,你觉得诡异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徐警官下意识地想回答“阿飘”,到嘴边却停住了。
但是真正活在社会主义的旗帜下,人们更愿意相信真实存在处于同一纬度的生物,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灵体存在。
而诡异在当下人的想法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没有人真正地去思考这个问题,数不清的眼睛和嘴巴去追逐一个又一个捕风捉影的结果,永远地偏离真相。
“它不应该是…任何已经存在的…东西……”
徐丰羽说出的那一瞬间,自已都怔住了,好像脑子里已经接受了诡异是鲜活的生命体这个设定。
逃出这个设定之后,思想一片空白。
“徐哥,有没有一种可能,人类并不是自然的主宰。”林子默神色严肃,眼睛里流露出深刻的怀念,好像有人曾经在他面前说过似的。
“在自然面前,任何人都只能屈服于它的壮丽和奥秘,即使是人类,也只是在这个星球上争霸万年而已,这对于生命漫长的诞生过程来讲过于短暂,人类可以为这万年的发展而沾沾自喜,却不能狂妄自大到征服整个自然界。”
从那段两败俱伤的历史回归,没有人能够比林子默更能体会其中的心酸和感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事物的变化没有一成不变的,科技在发展,生物在进化,我们在追求的永恒只在道路的尽头,诡异的出现并不是上天对人类降下的警示,有没有一种可能,在自然面前,两者的地位是平等的。”
林子默在记忆里搜寻老师曾经说过的话,“人类赖以生存的是区别于其他种群的独特的智慧,而诡异作为同样出现的新生命,自然也会发展出不受桎梏的能力,千奇百怪,甚至对它们来说,不需要千年的积累,上天入地已然不成问题。”
徐丰羽略微沉思,心底震动,这些话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刻板印象,不禁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人类真的彻底认识自然了吗?”
即使已经飞出星球的人类仍然不敢踏足某些鬼斧神工的恐怖禁区,又或者地底深处是否真的存在某些地心人,很多的研究和争论仍在继续上演。
在这一瞬间,他不得不承认,诡异的出现似乎并不是偶然,甚至成为了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结局。
“如果事实真的按你说的,人类的生存空间必然会受到挤压,那么……”
高新洋目瞪口呆,他在这方面有着更为敏锐的认知,可以说目前大部分的学术研究都是站在其他生物对人类的有益性出发的,嘴上喊着不相信,眼底却下意识地露出担忧和惧怕。
直到现在,这个家伙还迟钝地思考人类的霸主地位何去何从。
“洋哥,你的假设从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当人类还未开化的时候,恐龙占领了地表上最多的领土,其次是各式各样的猛兽,等到弱小的人类学会拿起武器武装自已,这种局面才被打破,所以任何的种群都会存在生存空间的挤压和变动的困难,况且即使没有诡异新物种的出现,按照人类目前的开发进程,适宜生存的空间又会剩下多少呢?”
林子默苦口婆心地说了很多,他知道这个事实对当下的人们来讲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打击,然而有些话不得不提。
徐丰羽面色严肃,比起旁边的人更加冷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相比于这些难以改变的东西,他更想知道诡异的出现会给人类社会带来除去地盘变动之外的影响。
“如果是这样,诡异存在思想吗……它们对人类的态度呢,漠视或者敌视?”
这是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林子默并不排斥提前将某些消息透露出去,徐警官是个聪明人,在没有引起恐慌的前提下,官方的身份能提供很大的帮助,他可不指望自已单打独斗能够改变整个世界的发展进程。
“诡异是有思想的,不同于沉默的植物和莽撞的野兽,它们更偏向于纯粹的直觉,当某件事情对诡异有很大吸引力的时候,头脑就会出现,这并不存在于只针对人类,这是它们的生存方式。”
“吸引力?它跟人类有关系吗?”徐丰羽敏锐地认识到什么。
林子默无奈地耸耸肩,谈话间有种已成定局的冷漠和随意。
“大部分诡异最主要是食物来源是恐惧的情感,而在整个星球上,唯独人类的感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多得都能溢出来,所以这势必影响到两个种群之间的关系……”
一瞬间,徐丰羽的瞳孔微缩,恐惧两个字不用深想,已经从文字变成了由内散发的实体。
他几乎都不敢思考,当某种强大的生灵以人类本身的衍生品为食时,人类又会和圈养在农场的奶牛有什么区别。
难道正因为这个星球存在情感充沛的人类,命运才会选择将诡异降临,又是一个屠宰场的圈子。
徐丰羽不寒而栗,他全身上下僵持在原地,奏响了警惕的铃声,怦怦直跳的心脏瞬间沉到了深不见底的沟壑,甚至停止了挣扎。
“难道…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吗…”
这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