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看来,在这诺大的长宁侯府里,老夫人可能是她唯一的靠山,说什么也不能让老人家这时候倒下,不然很多事都会变得不方便。
“走,我们去看看青儿。”
青儿被关在荣轩居的柴房里,宁念过来的时候,她的嗓子已经都哭哑了。
可是一看到宁念,她又哭了起来。
一路跪行来到了宁念的脚边,感觉到旁边影儿的虎视眈眈,她到底没敢抱上去,只能抽抽嗒嗒的哭道:“大小姐,青儿真的是冤枉的啊,您不要杀了青儿啊……”
宁念蹲下身子,平静的看着青儿,声音听不出喜怒,“哦?是谁跟你说我要杀了你的?”
青儿一听,急忙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宁念也不多问,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直接吩咐道:“既然不愿意说,影儿,杀了吧。”
青儿猛的抬起了头,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不愿意说不是应该对她威逼利诱吗?直接杀了算怎么回事?
明显看到影儿眼中闪过一道绿光的青儿:“……大小姐,我说,我说!”
宁念嗤笑一声,绝情的道:“晚了,我不想听了。”
青儿眼中惊恐的看着她,声音颤抖的尖声道:“是二夫人,是二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啊!”
青儿迫不及待的喊出了二夫人,生怕晚一步就会直接被影儿扭断了脖子,这个小丫头的力气和凶狠她白天可是已经领教过了。
宁念脚步一顿转过身,脸上带着怀疑,“你说是二夫人让你陷害我的?我不信,她可是我二婶,为什么要陷害我?”她恐怕想直接杀了我呢。
青儿看着一脸天真的宁念有些咬牙切齿,愤愤道:“二夫人跟我说只要我照顾好侯爷,等他醒来就会做主让侯爷纳了我,就算侯爷不醒……看在我这么多年尽心照顾侯爷的份上,老夫人也定然会善待于我。”
宁念挑眉看着她,“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青儿苦笑一声,“昨晚,二夫人身边的姐姐来找过我。她说大小姐定然不会同意一个丫鬟和她的父亲牵扯不清,如果让您知道了我的打算肯定会想除掉我。如果不想让这八年的努力白费,我和大小姐之间只能留一个,相比于刚刚回府的大小姐,老夫人肯定更愿意相信伺候了侯爷八年的我……”
“所以今天的事是你自作主张?”
青儿咬牙,“是,可那也是二夫人挑拨的!”
宁念顿时就失去了兴趣,挥挥手,带着影儿离开了柴房。
在回去的路上,影儿犹豫了良久才问道:“小姐怎么不问她关于药的事?”
宁念想到青儿那一脸不忿的表情就摇了摇头,道:“不会是她,她嘴里存不住事,太蠢。”
像是下药这么重要的事,幕后的人不可能让她知道。
原本以为宁浩只是受了伤,变成了植物人而已,没想到现在居然连宫里的人都牵扯进来了。
宁念感觉好像有一张大网笼罩在长宁侯府的上方,让人喘不过气来,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影儿,让唐纪查查这位庞太医,看看他是谁的人。”
“是,小姐。”
宁念来找过青儿的事宁老夫人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此时也被写在纸上呈了上来,上面还有青儿的画押。
青儿知道自己得不了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是大小姐还是老夫人又有什么区别?只要有人问,她就说,一点保留都没有的那种。
大有一种临死之前想要把白氏拖下水的决绝。
老夫人看完了手里的内容,也是一脸的冷然,“我就说她这两日怎么这般消停,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都没有动作,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齐嬷嬷也看到的纸上所写,叹了口气,道:“还好大小姐聪慧,要真是个木讷的,还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一边是性情冷淡孤僻的大小姐,一边是亲手照顾了侯爷八年的青儿……如果当时只听信了青儿的一面之词,齐嬷嬷觉到自己也会怀疑大小姐多一些。
虽然是亲生的女儿,但是谁知道这个女儿会不会因为当年的事心生怨恨就想要害自己的父亲呢?
“奴婢看着大小姐倒不像是在乡下长大的,看那模样气质说是自小长在侯府里都不会有人怀疑。”齐嬷嬷下意识的随口说道,老夫人却是听的一愣,“你说她今天来找你要过浩儿的药方?”
齐嬷嬷点头,“是啊,那孩子还是挺孝顺的,听说在乡下的时候学过一些医术,大概是也想尽尽心力。”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宁念从浩儿院子里拿走的那半碗药,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
第二天,青儿在荣轩居里说的那一番话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
二房所在的平兴居内。
“这个老不死的!她儿子都要死了,她怎么还不去死!”愤怒的白氏怒摔了一屋子的瓷器还不解恨,正一脸凶狠的诅咒着宁老夫人不得好死。
说什么不小心传出去的?呵呵,这些年荣轩居被她防护的跟铁桶一样,如果不是她的授意谁敢往外传话?
还有宁念这个该死的扫把星!
她本来也没指望青儿那丫头能真的陷害到宁念,只是这一阵心里堵着一口气,想让她恶心恶心罢了,谁知道居然给她搞出这种事情来,真的是……真的是……一群废物!
宁徽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满地的瓷器碎片,她那端庄高贵的母亲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宁徽皱了皱眉,唤了声:“母亲。”
白氏回神,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宁徽的手,开心的道:“是徽儿回来了啊。”
宁徽扶着白氏在凳子上坐下,这才一脸不解的问道:“母亲是为了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
宁徽身为公主伴读,自小生活在宫里的时间要远比在侯府多,在宫里越是见惯了勾心斗角,就越是觉得自己母亲十分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