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江岸县城。古老的城墙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岁月的沧桑气息,一队兵马如长龙般浩浩荡荡地凯旋而归。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踏碎了小城往日的宁静,百姓们听闻声响,纷纷如潮水般涌上街头观望。队伍正中央,那位将军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身姿挺拔却难掩未愈伤势带来的一丝疲惫与虚弱。因在途中不慎受伤,将军决定在这江岸县城作短暂停留,养伤休整。
当地有位白员外,其家族产业庞大,在城中可谓德高望重,且向来以乐善好施的美名远扬。白员外听闻将军的遭遇后,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急急忙忙地将将军一行人迎进自家那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府邸。一进府门,便赶忙差遣家丁去请城中最负盛名的大夫为将军诊治,那殷勤的模样,仿佛迎接的是自家失散多年、荣归故里的贵人,一举一动都透着巴结与讨好。
白员外膝下有一女,名为白欢喜。这女子生得眉如远黛,目若星子,温婉动人,明眸善睐间尽显江南女子的婉约灵秀。白员外思量一番后,安排女儿悉心照料将军的起居生活。于是,在庭院那繁花似锦、蝶舞蜂飞的花丛间,时常能看到他们漫步的身影。将军虽有伤在身,步伐却依旧稳健有力,白欢喜则身姿轻盈,如弱柳扶风。不经意的瞬间,他们目光交汇,相视而笑,那笑容里似有丝丝缕缕的情愫在悄然蔓延生长;廊下品茶之时,将军坐姿端正,神情放松,白欢喜则轻抬玉手,动作优雅地为将军斟茶,轻言细语,温柔的话语如涓涓细流在空气中缓缓流淌。不知不觉间,爱情的种子已在这眉眼含笑、言语呢喃间悄然种下。
一个静谧得如同画卷的夜晚,月光如银纱般轻柔地洒在庭院。将军与白欢喜独处一室,室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他们脸上跳动。四目相对,那目光中炽热的情感如火焰般燃烧,似乎要将彼此吞噬,情难自已之下,他们相拥在一起。那一夜,春光乍暖,满室旖旎。次日清晨,将军凝视着白欢喜的眼眸,那眼眸里似有一汪秋水,波光粼粼。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手上的力度仿佛在诉说着坚定的决心:“欢喜,我定会回来迎娶你,让你成为我最美的新娘,此生此世,不离不弃。”言罢,将军松开手,转身大步流星地率领兵马离去,那背影透着不舍与毅然决然。
将军走后,白欢喜的生活重心便全落在了那扇窗前。每日,她早早起身,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裙,静静地守在窗前,目光如炬地望着远方的道路,满心都是对将军归来的期待。起初,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仿佛能透过那蜿蜒的道路看到将军归来的身影,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月月悄然流逝,将军却如人间蒸发一般,毫无消息传来。她的眼神渐渐黯淡,忧愁如乌云般慢慢笼罩。她时常不自觉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爱情的结晶,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着对新生命的期待,又有着对将军不归的迷茫与不安。白欢喜身边的丫鬟看到小姐日益消瘦、愁容满面,心中焦急万分,忍不住小声劝道:“小姐,这将军一直没消息,您可怎么办啊?”白欢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那动作缓慢而无力,眼神却依旧坚定:“他不会负我,定是有事耽搁了。”
然而,外面的世界却对她愈发残忍。街头巷尾,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对着白欢喜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看,那就是白家的小姐,还没出阁就大了肚子,和那些青楼女子有何区别?”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扯着嗓子说道,眼神里满是鄙夷。“哼,这种不知检点的女人,真丢白家的脸。”旁边的人附和着,摇头晃脑,满脸不屑。白欢喜偶尔外出,总能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她只能低下头,试图用发丝遮住那涨红的脸,匆匆走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心中满是委屈与痛苦,脚步也变得沉重而慌乱。
白员外得知女儿未婚先孕后,顿时怒目圆睁,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他冲进白欢喜的房间,手指颤抖着指向她,大骂道:“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我白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白欢喜被这突如其来的怒骂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哭着解释:“爹,女儿与将军是真心相爱,他答应会回来娶我的。”白员外却根本不听,此时的他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伴随着凳子倒地的声响,怒吼道:“相爱?这成何体统!”从那以后,白员外只要一见到怀孕的白欢喜,便打骂不停。妾氏所生的儿子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只见他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姐姐,你这行为,莫要连累了我们白家。”
终于,在将军离开的第二年,白欢喜历经艰辛生下了一个女儿。那女娃出生的那日,天空中突然出现奇异的红色霞云,绚烂的云霞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笼罩着员外的宅子。这本是罕见的美景,却被好事之人视作不祥之兆。白员外看着襁褓中的女娃,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心中的厌恶更甚,对着白欢喜吼道:“你还留着这个孽种干什么?”白欢喜紧紧抱着女儿,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哭喊道:“爹,这是我的孩子,我要保护她。”
白欢喜的生活愈发艰难,她抱着女儿,眼中满是无助与惶恐。她试图向父亲再次解释,眼神里满是哀求,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可白员外只是皱着眉头,转身不再看她,那背影冷漠而决绝。妾氏所生的儿子更是站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姐姐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莫要连累了我们白家。”说罢,便命人将白欢喜赶出了家门。白欢喜抱着女儿,泪洒当场,脚步踉跄地走出了白家大门。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凄凉,而白员外一家,也在不久后举家迁往江都府,只留下那座空荡荡的宅院,在岁月中默默地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而君逍遥要救的母女就是白欢喜母女。白欢喜也曾有好心人帮助她,然而这世间并非皆是善人。她也曾想找点事做,以维持自已与女儿的生计,可带着孩子实在诸多不便。一次,她饿得实在受不了,在酒楼门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里头一桌客人吃饭,那眼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却不想,被其中一人瞧见,那人顿时怒目而视,觉得白欢喜的眼神冒犯了自已,于是命手下对她大打出手。白欢喜惊恐地瞪大双眼,试图躲避,却还是被打伤了双眼。此后,她只能在一个潮湿的角落抱着孩子,直到被一个老太太发现。那老太太孤苦一人,心生怜悯,便收下了白欢喜。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了,然而却很勤快,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会尽力去做,她的身影在那简陋的居所里忙碌着,虽艰难却也顽强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