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宛如浓墨,深沉而黏稠,仿若一只无形的巨兽,张牙舞爪地要将整座王府吞噬殆尽。君晨静静地伫立在卧榻之畔,目光轻柔地落在乔雅儿的身上,见她呼吸均匀平和,仿若正沉醉于一场甜美的梦境之中,便蹑手蹑脚地转身,轻轻推开房门,身影缓缓没入书房的暗影里。
书房内,烛火在寂静中摇曳不定,光影交错斑驳,仿若一群幽灵在肆意舞动。君晨神色专注,双手迅速而敏捷地舞动,结出一道道神秘的法印。片刻之后,一具女子的尸体逐渐在光影中浮现出来。这具尸体乃是从倭国带回的战利品,是哪吒等人诛杀的倭国伪神。那女子的身姿婀娜多姿,却又隐隐散发着丝丝诡异的气息,双眼圆睁,淡紫色的瞳仁深邃而神秘,仿若幽深得不见底的深潭,潜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君晨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轻声自语道:“此番倒也算是意外之收获,这异瞳实属稀罕之物,能够掌控人的心神,倘若与我之暗器之术相互融合,必定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二者相得益彰。”言罢,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沉睡的生灵,缓缓取下那双散发着幽冷光芒的眼睛,轻轻地放置在桌案上的瓷瓶内。随后,他指尖轻点,一道馥郁芬芳的香气袅袅飘散而出,紧接着,由纯净仙灵之气凝聚而成的灵液,仿若山间清澈的细流,缓缓滴入瓶中,直至眼球完全浸没在灵液之中,君晨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他轻轻地挥了挥衣袖,地上的尸体瞬间化作纷飞的灰烬,消散于无形之中,仿若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一般。
处理完这一切后,君晨拖着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且疲惫的身躯,缓缓回到卧榻边。这数月以来,他未曾有过一夜能够安然入眠。自从为皇上医治之后,他损耗了大量珍贵的仙灵之气,甚至不惜换血,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虽经丹药的悉心调养,近来稍有起色,但那如影随形的疲惫之感,依旧深深地缠绕着他。他轻轻地在乔雅儿身旁躺下,双眼无神地望着床顶的帷幔,思绪仿若脱缰的野马,渐渐飘远。
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影子,仿若灵动的精灵在嬉戏。云层破开之处,星芒闪烁,与那一轮明月相互依偎,缓缓前行。清幽的香气在窗畔悄然凝聚,仿若一位娇羞的少女在暗自伤神。乔雅儿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锦被,那其中隐藏着的愁绪,仿若无尽的丝线,纷繁复杂。眼眸昏花,又怎能再次瞻望君晨的面容?身体孱弱,又有何颜面面对曾经的山盟海誓?暗暗许下的离别之思,让心仿若破碎的琉璃,脆弱不堪。情笺即将化为灰烬,可思念却依旧萦绕心头,仿若鬼魅一般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乔雅儿虽双目紧闭,仿若正沉浸在熟睡之中,实则内心恰似汹涌澎湃的大海,波澜起伏。自从失明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深渊,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自卑与无尽的痛苦。她深知自已如今已如同残废之人,往昔的灵动与才情皆已烟消云散,仿若绚烂的烟花消逝在夜空之中,这般模样,又怎能与君晨相匹配?每念及此,她的心便仿若被重锤狠狠地敲击,那痛意仿若毒藤一般,迅速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三更的更鼓沉闷地敲响,声声仿若重锤,狠狠地敲在乔雅儿的心上。她的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缓缓坐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若冬日里被霜雪覆盖的枯枝。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满是挣扎与不舍的神情,仿若一位陷入绝境的囚徒,在做着痛苦的抉择。这数月的朝夕相处,君晨的温柔、体贴与关怀,早已仿若春日里的绵绵细雨,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她心底的每一寸土地,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情根深种。但如今,现实仿若一座巍峨高耸、无法逾越的冰冷高墙,横亘在他们之间。
“我不能拖累他……”乔雅儿在心中默默地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她缓缓起身,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鞋子,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缓慢而艰难,仿若身上背负着千钧重担。她的双手在空中微微颤抖,试图抓住些什么,又仿若在与这熟悉的房间做着最后的诀别,那动作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然而,对于一个刚刚失明且身处不熟悉环境的人而言,行动自是极为不便。乔雅儿摸索着走了几步,便不慎撞到了椅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在屋外一直候着的双喜和两个婢女听到声响,急忙推门而入。刹那间,屋内灯火通明,只见乔雅儿正踉跄着爬起来,双手在黑暗中慌乱地四下摸索,仿若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
双喜急忙快步上前,这小丫头年仅十三岁,生得小巧玲珑,动作敏捷而迅速,赶忙扶住乔雅儿,关切地问道:“乔姑娘,您这是有什么事吗?”
乔雅儿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决然,轻声说道:“回家。”
双喜急忙扶着她坐到椅子上,柔声安抚道:“王爷说能治好您的眼睛,您就在这里安心休养,用不了多久定然会再见光明的。”
乔雅儿听闻此言,心中一动,双手下意识地抓住双喜的手,略显激动地问道:“真的?”
双喜低下头,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乔雅儿腿上被椅子磕到的伤,微微皱眉,随即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我家王爷可厉害了!之前那场可怕的瘟疫,人人都谈之色变,王爷却轻松地将其解除。皇上上次中毒,也是王爷出手救治的,宫里的太医们都对王爷的医术赞不绝口,说王爷的医术乃是仙医之术呢。”
乔雅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既有一丝希望的曙光,又有一抹淡淡的忧虑。
双喜回过头,对着两个还愣在原地的婢女吩咐道:“都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一些金疮药来,没看见乔姑娘腿磕伤了,若是王爷知道了,那可就是咱们照顾不周,小心富贵大人和福姐姐罚你们板子。”
两个婢女急忙躬身,慌里慌张地转身去取药。双喜也不再出去,就在屋子里陪着乔雅儿,给她讲述自已五人遭遇天灾,一路历经坎坷,最后有幸遇到王爷的故事。话语间,满是对王爷的感激和敬仰之情,那神情仿若一位虔诚的信徒在讲述着神明的恩赐。就这样,她们一直说到天明,东方的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仿若为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