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皇宫的太医一波一波的往夏府跑,大家都纷纷猜测是夏家的谁患了恶疾。
后来,夏家长子经常光顾的月祈楼,被京都府差役给围上了。
这下大家明白了,大概是夏家长子夏安出了事。
月祈楼被差役围上后,老鸨立刻让守卫去宫里联系了自已的东家,太子凌霄。
南宫澈则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去,看他们似乎是想把所有的月人全带走,一一审查。
月人命贱,很有可能被带走,就算无罪,也是有去无回。
况且这些月人长得都不错,本就是倌妓,被抓走指不定要被这些官差怎么侮辱。
南宫澈最后还是觉得得一人做事一人当,便戴了面具,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在了差役头领的面前。
差役头领叫吴征,一看这人正是夏安描述的样貌——身型挺拔,戴着鬼面的白衣男子,当下大手一挥:“就是他!抓人!”
南宫澈很快被人左右按住肩膀,拿下。
他也没有反抗。
吴征摘下了南宫澈的面具,打算一睹敢得罪夏家之人的真容,忽而发觉面具下的这张脸,还有些眼熟?
一时想不起来。
南宫澈被人双手背后戴上了镣铐,押上了囚车,
但去的方向却并不是京都府,而是夏府。
路上,南宫澈心里有了盘算。
其实他早在这几天就盘算好了,既然指望不上凌霄,这事还得自已解决。
在尽量不连累月祈楼的月人和南宫家的前提下。
到了夏府,吴征牵着南宫澈镣铐上的锁链,把他领到了府中的大堂。
堂上,一气势十足的中年男子高坐主位,留了一把络腮胡子,身型看起来很壮。
手里却捏了一串佛珠。
——夏安的父亲,夏询。
也是世人口中的“夏首尊”。
吴征见了这等权位的大人物,只有跪拜的份,叩了一大礼之后,才抬头冲夏询道:“禀夏首尊,害贵公子的凶手已经抓到了。”
说着,吴征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还站着不跪的南宫澈,“大胆!见夏首尊竟敢不跪!”
南宫澈却道:“南宫家乃开国元勋,先祖曾被初皇授予家族免跪殊荣,除了皇帝,皆可不跪。”
吴征这才反应过来:“你是南宫家的人?难怪这么眼熟。”
这时,堂上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你是南宫澈。”
“是。”南宫澈因为还戴着镣铐,只能僵硬的弯腰行了一礼,“晚辈正是南宫家第五代嫡系独子,南宫澈。”
“你不是去了北征?”
南宫澈不信夏询不知道自已被抓的事,估计是在演不知道。
遂也跟着演了下去:“陛下有令,临时召回。”
夏询对这个理由没多问,更没在意。
他转着手中佛珠,只是平静问:“为何要伤辱我儿?五年前你和我夏家的恩怨已经过去。”
“此话怎讲?我近日刚回京城,连见都未曾见他,何曾伤辱他?”南宫澈在装糊涂。
“他亲口所说,是你对他下手。”
“是吗?贵公子提了我的名字?倘若如此,你们应该去南宫府抓人啊,或者直接禀报圣上,让圣上治我的罪,而不是把月祈楼围起来。”
这话让夏询顿了一瞬,一时没有回话。
还是吴征插话道:“夏公子说了,是一个戴着鬼面的白衣男子伤的他,你这特征和他所说完全相同,不是你还会是谁?”
话音刚落,吴征便把从南宫澈脸上扒下来的那个鬼面,上前双手呈给了夏询。
夏询一手拿着面具左右上下翻转看了一阵,又一手继续转佛珠,低沉发话:“这是你的?”
“正是。”南宫澈承认的果断。
“可这是我捡的。我一名门之后,又是出征将军,觉得去青楼丢人,捡了个面具戴上,有什么不妥吗?”
“你会去青楼寻欢?”
“身体,人之常情。我也是人,又不是石头。况且我常年出征在外,没有发泄途径,好不容易回了趟京,想去放纵一番,岂不正常?”
“至于白衣……”南宫澈低笑一声,话音似有嘲讽:“天下着白衣者掎裳连襼,难道就因为我恰巧穿了白衣,捡到了这个面具,你们就硬要说我是害人凶手?”
这话说的吴征都无言以对。
他细细一想,忽然也觉得不对劲,“对哦,如果真是你,你何必主动出现被我抓住?不应该藏起来吗?”
南宫澈倒没想这个差头还会帮自已说话。
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却听吴征下一刻道:“不行,还是得把月祈楼所有的月人抓起来,全部盘问一遍才行。实在不行,直接用刑,肯定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东西来。”
南宫澈:……
这结果并不是南宫澈想要的。
他又道:“其实,我捡面具的时候,见到了丢面具的人,并非月人。”
“是谁?”吴征忙问:“你怎么不早说?”
“似乎是太子殿下身边侍卫。”
“侍卫?那个任泉吗?”
“不知,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前几日在太子殿下身边见到过,所以有几分印象。”
吴征了然,重新看回夏询:“夏首尊,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有了夏询这个字,吴征便开始发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头头是道的跟夏询分析了起来。
“是这样的夏首尊,我觉得吧……那个侍卫任泉,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对您公子下手,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太子殿下主使?”
吴征说到这里,抬头轻瞄了一眼夏询的反应,发现其未有任何反应,便继续说了下去。
“您看,全城皆知,您公子喜欢去月祈楼,风雨无阻。那可是太子殿下的场子,他去的多了,难免会和太子殿下起些冲突,但太子殿下又不敢明着得罪他,毕竟那是您家公子。所以,我就想会不会……太子殿下一冲动,就让侍卫暗中……”
“况且他那侍卫任泉身手不错,能悄无声息避开所有人接近马车,除了他也没其他人了,那些月人肯定做不到。”
这分析就连南宫澈听了都觉得一堆漏洞。
但凡稍微了解下凌霄的性子,就不可能这么说。
虽然凌霄现在变成了个疯子,但绝不会无缘由的疯。
凌霄的心思缜密,是与生俱来的,他不会做这么明显的蠢事。
本来南宫澈往他身上栽的时候,也只是想拖延时间,混淆视听罢了。
也是给夏询一个机会。
——一个能把凌霄从太子位置上拉下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