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精血
怪老头单手拎着李彩,就像手里提着一个待宰杀的牲畜!
根本毫不顾忌李彩的感受,只管朝着身后的大山纵掠而去。脸上神情极为亢奋,速度也是愈来愈快。
小李彩此时怕极了,被倒提在空中,小脸已经憋的涨紫,被提着的腿早已没了知觉。
李彩想哭,可是泪水刚刚溢出,便被耳旁呼啸的疾风吹散。哪怕是想呼救,此时也无法做到了。
“师傅....你在哪里?彩儿要死了.....再也见不到您了!”李彩悲苦的想着。
李文柏随猎户上山后,总是没来由的莫名心悸,心头躁动不安。
以往李文柏上山采药时,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如此心绪不宁的时候!
“不好了....不好了......”众人忽听身后有人疾呼。回头看时,只见村里周家的半大小子周野正慌慌张张的朝众人奔来。
“你慢点跑,急吼吼的做什么!”猎户中,这半大小子的老爹喝道。
周野是那猎户的二儿子,大儿子此次也是跟着队伍进山打猎了。
周野仍旧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到众人近前。断断续续的说道:“村里.....村里......村里进了歹人.....把李....李彩......”
“嗡!”李文柏听到李彩的名字后,如遭雷击。一步窜到周野身前,死死抓住周野的手臂,颤声问道:“彩儿...怎么了?”
“李彩被.....被歹人抓走了!”周野回道。
李文柏此刻觉得天都要塌了!他这一生,孤苦无依,与李彩虽名为师徒,但却早已情同父子!
“可知抓去哪里了?”此时还算镇定的老村长忙问道。
“据村里的娃儿们讲,是往山里‘飞’去了。娘让我赶紧给你们报信,没准能截住他!”周野气息稍匀,回道。
“抓走多久了?”老村长追问道。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周野答道。
“哼!奶奶的,吃了熊胆了,敢抓村里的小娃!抓住他看我不打折他的狗腿!”
“对,扒了这个狗崽子的狗皮!”,众猎户个个义愤填膺。
李文柏师徒虽是外来户,但是李文柏平时没少给村民们看病写信。就连过开元节时,门上的对子、门神等物,大多也是请李文柏帮忙弄的。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老村长低沉的说道。
见大家逐渐安静下来后,又道:“这山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它的,大家两人一组,带好长矛弓箭,分头去找。找到那歹人后,跟打猎时一样,放狼烟传信!”
“好嘞!我看中!”众猎户立马答应道,随即两两一队,身影快速的隐没在了山林里。
“文柏,放心吧!彩儿是老少爷们儿看着长大的。在这大山里,是虎也得给爷们们卧着,彩儿不会有事的!”老村长宽慰李文柏道。
李文柏经过短暂的惊慌无措后,此时也勉强定了定心神。跟着老村长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的搜寻起来。
只是由于情势危机,众人谁也没太留意周野所说的:“歹人是‘飞’进山里的!”或有稍觉奇怪者,也只当是周野情急之下一时口不择言罢了!
那怪老头,拎着李彩,只半个时辰,便纵掠至半山腰!
胡乱寻了个山洞,便拎着李彩钻了进去。进洞后,便随手把李彩掼在地上,李彩一时间险被摔的背过气去。
此时李彩灰头土脸的,加之被拎着在山林中纵掠时,被树枝荆棘剐蹭。小脸、小手等裸露部位都被刮破了,极其狼狈凄惨。
此时一条腿由于缺血,早已麻木,不听使唤。加之被这么一摔,李彩此时站都站不起来,更遑论逃跑了!
“伯伯,你抓彩儿做什么?彩儿....彩儿不认识您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彩儿啊?”李彩委屈着哽咽道。
“桀桀桀......谁叫你这小娃根骨奇佳。伯伯要是取了你的先天精血,制成血丹,说不得,便能破了那第二境!”那怪老头儿兴奋的八字胡一颤一颤的,扯着公鸭嗓子说道。
“伯伯....伯伯若是需要彩儿的血,彩儿割破手指送伯伯一些便好。伯伯无需这样对彩儿的!”李彩艰难回道。
哪知那怪老头听后,反而大笑道:“你这小娃娃懂些什么!先天精血乃心头之血。每人母胎生来,也只此一滴而已!后随着年岁增长,便慢慢的被身体自行炼化了。岂是你随便割破手指便能取的出来的,即便是老夫,也要废些手脚!”
“可是若是没了这先天精血,彩儿当如何?”李彩哀伤的问道。
“当然是死了。”那怪老头浑不在意的回道。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一木匣,好整以暇的当着李彩的面打开了。
李彩只见匣内摆放着数十枚小巧的玉钉,大小长短各异。还有一只小玉瓶,瓶内暗红色液体若隐若现!
怪老头从匣内取出一枚玉钉,不见如何动作,毫光一闪,那玉钉已然钉在李彩小腹处的气海穴上!
李彩痛的佝偻起身子,满头大汗,却作不得声,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那怪老头见地上痛苦不已的李彩,没有丝毫连怜悯之意,眸光中反而贪欲愈盛!
“嗖、嗖、嗖!”不消片刻,整整三十六枚玉钉尽数钉进了李彩的身体,封住了李彩三十六处穴道!
李彩身上浑身被钉满了玉钉,就连眉边的经外奇穴,头顶的百会穴也被钉住!只余胸口处一小片完好的地方,而李彩也早就昏死了过去。
怪老头踱步走到李彩身旁,满意的看着自已的“杰作”,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随后,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下,五指微曲,行起气来。
李彩的身体随着怪老头的动作缓缓漂浮而起,最终左胸心脏位置,被其牢牢的吸附在手掌上。
怪老头畅快的怪笑一声,便要发力!
“叮”一声脆响突兀的响起,怪老头一惊,下意识的便收了功。李彩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只见一枚羽箭已钉在自已身旁的岩壁上,箭身仍不住的嗡鸣着。
怪老头定睛看时,只见洞口处站着两个人,正是老村长和李文柏!
昏暗中,李文柏只见那老贼单手抓着李彩的胸口,不知欲行何事!顿时血灌瞳仁,大吼道:“狗贼!快放了我徒儿!”说罢,便要冲进洞来,找那老贼拼命!但却被身旁的老村长死死扯住。
“你这恶贼,如此小娃儿也忍心下得去毒手?快快放了那娃儿!我刚刚已点了狼烟,不消片刻,全村的猎户都会朝这里赶来。如若不放,管教你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老村长一边扯住李文柏,一边大声喝道。
那怪老头听后,非但没有放了李彩,反而怪笑着反问道:“就凭你们几只蝼蚁?叫我不得好死?”
旋即,怪笑声戛然而止。大袖一挥,但听破空声响起,老村长已瞪大了双眼,双手死死的抓着脖子上的羽箭!
殷红的鲜血,顺着箭杆汩汩而流!
老村长的身体缓缓的软倒在了李文柏眼前。
见老村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已眼前,李文柏浑身的血液似火烧般沸腾了起来。低吼一声,拾起老村长手中的长矛,便向洞内的恶徒冲去!
“蝼蚁就是蝼蚁,还妄想蚍蜉撼树?老夫倒是想起来了,小秦镇上见过你,你便是这小娃儿的师傅吧?”怪老头阴恻恻的说道。
李文柏也不答话,只欲上前找那老儿拼命!
那怪老头嗤笑一声,一柄光灿灿的飞剑,照着李文柏的双膝便斩了下去!
李文柏应声扑倒,双膝以下,小腿齐根而断,长袍上血迹斑斑!
但李文柏却是一声未吭,手中仍然紧紧的握着长矛,匍匐着向那恶贼爬去!
“硬骨头!老夫喜欢!老夫就喜欢折磨硬骨头!”那怪老头怪叫了一声,兴奋的说道。说罢,又是一挥衣袖。
李文柏只觉得自已与那恶贼间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无论自已如何努力,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好好看着,老夫是怎么抽取你宝贝徒儿的精血的!”说罢。便又行起气来,把地上昏死的李彩摄于掌下。
“前辈.....前辈不要,我李文柏发誓,生生世世都愿意做您老手下的奴仆!只求你放了我那徒儿吧,他今年还不到六岁啊!”李文柏泣血哀求道。
“呦,知道服软了?但老夫要你这废物作甚?还不如养条狗!”怪老头不屑的说道。
言罢,李文柏便绝望的看到,那畜牲手上光华隐现。随后昏死中的李彩便沙哑的痛哼起来,周身的血液极速的往心口汇集过来。
那怪老头再一发力,一滴深红色的血滴,缓缓的从李彩胸口的皮肤渗出,最终悬于半空。怪老头取出玉瓶,将李彩的先天精血收入瓶中。
狂笑道:“集百名天资卓绝的幼童先天之血,血丹可成矣!”李彩幼小的身体,再一次,重重的,跌进尘埃!
怪老头再一挥手,只见李彩身上暴起一簇簇血花,那三十六枚玉钉也被收走。
李文柏只觉天昏地暗,“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