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的房间里。
赵玉成坐在中间，作为主面试官，旁边坐着郑玉英。
二愣把人喊进去后，也安静地在赵玉成身边坐下来。
“开始吧。“赵玉成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最初的几个应聘者，二愣只是安静地坐在赵玉成身旁，认真记录着面试要点。
同时，他还注意场长如何用恰到好处的提问考察应聘者的应变能力，也留意了郑玉英对服务细节的敏锐观察。
当第五位应聘者离开后，赵玉成突然起身：“郑主任，你来主持。”
他朝二愣使了个眼色，“二愣辅助。”
郑玉英接过主面官的位置，二愣深吸一口气，翻开笔记本。
当下一位应聘者进来时，他主动介绍起岗位职责：“温泉区服务岗实行三班轮换制，每月调休西天......”
当这些专业术语从说出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竟出奇地说得自然。
赵玉成靠在窗边，看着二愣渐入佳境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曾经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的愣头青，现在正用“绩效考评”、“职业晋升通道”这样的词汇，向村里来的年轻人描绘着发展蓝图。
到了下午面试药材园种植岗时，二愣己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当老农询问具体待遇时，他翻开资料册侃侃而谈：“基础工资120元，药材采收季按产量提成，年终还有......”
他的背脊挺首，明显多了几分稳重。
一位年龄较大的应聘者询问薪资待遇时，二愣流利地回答：“实行基本工资加绩效制，旺季保底180元，参与药材采收另有提成。”
这番话说得字正腔圆，连郑玉英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最考验人的是综合服务岗面试。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怯生生地问：“我只有初中文化，能应聘讲解员吗？”
二愣放下钢笔，笑着说道：“半年前我还认不全这份招聘简章上的字。”
他说着指了指墙上“全员培训”的标语，“只要你肯学，这里有的是机会。”
站在后排观察的赵玉成轻轻颔首。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愣头愣脑的毛头小子了，而是在慢慢成长为一个真正能独当一面的管理者。
县城办公室里，墙面上钉着一张巨大的日历，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颜色的记号，桌面上散落着草图、报价单和彩色铅笔。
周晓楠和李小娟热烈地讨论着下一个月的主题宣传活动。
“七月份主打'避暑采药体验'怎么样？”李小娟咬着铅笔头说道。
周晓楠点头：“我们可以结合小暑节气，推出一项‘与大自然零距离接触’的避暑主题活动。”
年初的策划活动圆满完成后，赵玉成就提出了“月月有主题”的宣传策略。
春节之后，野鸡岭就推出了“踏青寻百草”活动，吸引了不少城里来的摄影爱好者。
清明节前后，她们又策划了“药膳青团”体验课。
野鸡岭特意请来村里最年长的老人，教游客用艾草、茯苓等药材制作特色青团。
这个活动不仅上了县电视台的新闻，还引来省城几家食品厂的合作意向。
进入六月，野鸡岭迎来了第一波客流高峰。
城里的温度计飙到35℃时，而大山之间的野鸡岭，早晚依然凉风习习。
周晓楠在长途汽车站设立的宣传点前，每天都排着咨询的长队。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住宿，游客来了没有地方住。”李小娟翻着登记本发愁。
现有的民宿天天爆满，不少游客只能当天往返。
周晓楠想起前些天有一个北京的教授团，咨询旅游项目，然后就卡在了住宿问题上。
李小娟叹气道：“他们当天来到，时间就不早了，至少要两天的时间体验完野鸡岭的所有项目，来回往城里跑着住宿，肯定不方便。”
周晓楠也犯愁：“可是，他们来的那天，木屋民宿只剩一间了，压根不够他们住的。总不能让他们打地铺吧？”
说到这里，她脑海中忽然灵光乍现，忙跟李小娟说道：“你说，住帐篷怎么样？”
李小娟登时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住帐篷？能行吗？”
周晓楠点头：“就是咱们在野鸡岭空闲平坦的地方划出专用区域，给游客提供帐篷租赁服务，美其名曰‘星空露营’。”
李小娟兴奋地说道：“这比住宾馆有意思多了！”
两人越说越兴奋。
周晓楠当即在野鸡岭的地形图，用红铅笔圈出几处适合露营的地点；李小娟则飞快地列着物品清单：帐篷、睡袋、驱蚊药、应急灯......
“等等，“周晓楠突然停下笔，“光是露营太单调了，得有个主题。”
“星空露营！“李小娟脱口而出，“野鸡岭的夜空可比城里清楚多了！”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再搞个篝火晚会，请老药农讲讲采药的故事，保准那些城里孩子听得眼睛都不眨！”
周晓楠快速在本子上写着二人所说的内容，很快，一个完整的方案渐渐成形。
第二天清晨，周晓楠就带着熬夜赶制的方案来到赵玉成的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把方案书放在茶桌上，激动地说：“有个想法要跟你商量。”
赵玉成伸手拉过她：“哟，最近你都成大忙人了，把我给忘这里了？”
周晓楠推了他一把，嗔怪道：“一边去，先说正事。”
他说着，把方案递到赵玉成手里。
赵玉成随手翻开，眉头先是微蹙，继而渐渐舒展，最后定格在一个惊喜的表情上。
当看到“篝火故事会”的环节时，他突然笑出声：“让孙老爷子讲'人参娃娃'的故事？那不得把城里孩子吓哭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周晓楠笑道，“我小时候听完奶奶讲的故事都不敢出门，可第二天还是缠着她继续讲下去。”
赵玉成合上方案，手指轻轻敲着封面：“安全措施必须要做到位，像夜间巡逻、防蛇药、应急医疗点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