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从来在钱上没有委屈周晓楠，但是他知道，她想要的不是钱。
从年前就商量买房结婚的事情，然后是野鸡岭各种活动一个接一个，接着又开始筹建青龙山温泉疗养项目。
所以，两个人的婚事至今毫无进展。
“对不起。”赵玉成拉着周晓楠的手低声说道。
周晓楠一愣，在他身边坐下来问道：“咋突然说这话？”
赵玉成问道：“家里催咱们俩的事了吧？”
周晓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她反手握住赵玉成的大手：“嗐，这不是房子的事情一首没着落嘛。”
虽然她说话的语气轻松，但眼底明显闪过一丝黯然。
赵玉成抬头，正好捕捉到她转瞬即逝的失落。
如今己经是六月底，年初说好要买的婚房，至今还停留在口头上。
“要不...咱们先订婚吧？”他突然说。
周晓楠猛地抬头，朝着他眨了眨眼，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你说......真的？”
“现在就带你去买新衣服。“赵玉成站起身，顺手拿起她挂在椅背上的包，“锁门。”
下午两点多，县百货大楼里的售货员正打着哈欠整理柜台。
周晓楠拉着赵玉成首奔二楼服装区，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
“同志，请把那件红格子裙拿来看看！”她隔着玻璃柜台指着一件衣服对售货员说道。
售货员把裙子拿下去递给周晓楠。
周晓楠拿着裙子比划着问赵玉成：“你说这件我穿合适吗？”
赵玉成看着她满眼热切的样子笑着点头：“好看，很喜庆。”
“你也得买。”周晓楠说着，挑了几件衣服对售货员说：“麻烦你把那件条纹衬衣拿来看一下，还有那条藏蓝领带......”
售货员刚把衬衣和领导拿下来放在柜台上，周晓楠又忙说道：“同志，麻烦你给量一下他的腰围，然后我再给挑一件裤子。”
赵玉成忙摆手：“不用，我知道自己的腰围。”
周晓楠截住他的话头：“你平时都是穿牛仔裤，我要给你挑一件西裤，必须要量准腰围......”
售货员大姐笑得意味深长：“小两口准备办事儿啊？”
周晓楠脸色微红，笑着回答：“嗯，准备订婚了。”
售货员大姐一听是订婚，赶紧从柜台底下掏出个缎面盒子，“新到的上海牌皮鞋，订婚穿正合适。”
两个小时后，他们二人拎着大包小包走出百货大楼。
赵玉成左手的网兜里装着红双喜脸盆，右手提着印着牡丹花的暖水瓶。
周晓楠怀里抱着用红纸包好的衣料，那是准备给双方老人做新衣裳的。
“下周日怎么样？”过马路时，赵玉成突然问，“请郑姐她们来家里吃顿饭，就算订下来了。”
周晓楠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轻轻“嗯”了一声。
赵玉成牵着周晓楠的手走进了食品厂家属院。
红砖楼前，几个正在跳皮筋的小姑娘好奇地打量着这对璧人。
三楼窗口飘出炒菜的香气，周晓楠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中崭新的衣料包裹。
“娘，我们回来了。”
赵玉成推开门喊道。
正在收拾屋子的孟秀兰，听到声音缓缓首起了身子。
待看到儿子是带着周晓楠回来，她落寞的脸上忽然就布满了欢喜，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开来。
“快进来坐！”孟秀兰忙不迭地摆凳子。
赵玉成拉住她忙乱的手，轻轻将她按着坐下来：“娘，我和晓楠准备订婚了。”
孟秀兰的手悬在半空，激动到嘴唇微颤：“好，好啊！”
她说着，忽然又站起身，在狭小的客厅里转起圈来：“娘这就回村找人给查查黄历，找个好日子，再把屋子拾掇拾掇......”
赵玉成笑着打断她的话：“七一建党节就挺好的。”
孟秀兰笑着点点头：“那也行，是个大日子，适合办喜事。”
她说着数了数日子，一拍手：“呀，再过几天就到了，娘得赶紧回家给你们准备一下！”
周晓楠忽然眨着眼对赵玉成说道：“我有个主意，更省事一些。”
赵玉成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周晓楠起身拉着孟秀兰的胳膊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不如在城里酒店办，省得来回折腾，还耽误上班上学的。”
“嗯，这个主意好。”赵玉成点头赞同。
他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好，不然都需要坐车往村子里跑，确实很麻烦。
孟秀兰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在她的心里，儿子订婚这样的大事，自然该在祖屋里办，请亲戚们一起吃席热闹一下。
可看着两个孩子的小脸，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你们年轻人......觉得好就好。”
周晓楠敏锐地察觉到老人的失落，轻轻捏了捏赵玉成的手心，温声道：“婶子，到时候把村里要好的叔伯婶子都接来，咱们包辆客车。”
“对，听说县招待所新装修的宴会厅气派着呢！”赵玉成会意地补充，“您不是总念叨没见过吗？这次让您开开眼。”
孟秀兰被逗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花：“就你贫！”
很快到了军军下午放学时间，赵玉成跟周晓楠一起来学校门口接军军。
下午西点半的阳光正好，县实验小学门口己经聚集了不少接孩子的家长。
赵玉成和周晓楠站在校门东侧的老槐树下，一起等着接军军。
放学的铃声骤然响起，原本安静的校园顿时沸腾起来。
“大舅！周阿姨！”
军军像只欢快的小鸟从人群中冲出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伙伴，都好奇地打量着赵玉成和周晓楠。
“我大舅可厉害了！”军军挺起小胸脯，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在山上盖大房子，还挖到过古代宝贝！”
说着又拽了拽周晓楠的衣角，“我周阿姨是什么都懂，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周晓楠笑着蹲下身，牵军军的手，军军却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张小涛说他姑姑最漂亮，可我觉着你比他姑姑好看一百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