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老太太拿到了钱,赵玉成才放开了黄万金的胳膊,让他滚蛋。
周围的人见热闹看完了,也三三两两很快就散开了。
老太太对着赵玉成一通感激,非要拿出身上十块钱塞给他。
赵玉成宽慰道:“奶奶,上次你帮我卖东西,我都还没有感谢您呐,是不是我得先补上啊?”
老太太听了这话,笑道:“乖孩子,奶奶可不是这个意思!说实话,今儿亏了你帮忙,要不然我可就白瞎了那么大的黄芪了!”
赵玉成看了看天色,提醒道:“赶紧回家吧,要不天黑了。”
老太太看着他背的袋子,关心道:“孩子,你也是来卖山货的吗?还没有卖出去吗?”
赵玉成点了点头,“嗯,弄了几张皮子。”
老太太听到他带的是皮子,有些犯愁道:“这里很少有收皮子的,要不你去畜产公司问问?”
赵玉成摇了摇头,说道:“我去过了,他们给的价格有点低。”
老太太问道:“你那皮子,我能瞅一眼不?”
赵玉成也不介意别人看到自已带的货,就打开了袋子口。
老太太伸手翻了一下里面的几张皮子,惊讶地说道:“孩子,你这货可真不错,要奶奶说,这里没有人能给你满意地价格。”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孩子,奶奶给你说个地方,去不去你自已仔细考虑一下。”
赵玉成点了点头,“奶奶,您说。”
老太太凑过去,小声说道:“有个地方,那里的人绝对识货,只要看中了你的货,就舍得出钱。”
赵玉成配合地小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嘘,黑市!”
赵玉成闻言,微微一愣。
老太太以为他被吓到了,忙小声安慰道:“你也别怕,去那里咱是卖东西的,又不是去打架的。只要不碰上今天这样的坏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刚才奶奶看你也挺会打架的,奶奶不担心你被欺负了。就是你要机灵点,别被人骗了。”
听着老太太的话,赵玉成感激地点头:“谢谢奶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老太太收拾好自已的东西,说道:“我正好要回家了,正好给你带一段路。”
赵玉成赶紧背上袋子,随着老太太走出了大集。
早就消失的黄万金和自已的两个小弟,突然从街角出现,悄悄跟了上去。
赵玉成和老太太一路说说笑笑,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一处偏僻的巷子。
老太太小声说道:“孩子,沿着这条胡同走三个路口,然后右拐,就在红星宾馆的斜对面,有个窄巷子。过会儿那边就开始上人了。”
赵玉成连声道谢,“谢谢奶奶,我送您去车站坐车吧!”
老太太忙摆手,笑着说道:“不用,不用,我从这个路口穿过去,很快就能到车站,倒是你,小心点,机灵点,千万别被人忽悠了。要是不想卖给人家,就不要跟人家讲价。记住了吗?”
赵玉成连连点头,表示自已记住了。
老太太这才放心地去车站坐车回家了。
赵玉成往前走了一个路口,然后转弯的时候往身后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继续往老太太说的黑市走去。
走过三个街口,又右拐之后,赵玉成来到一条偏僻的巷子。
赵玉成看到巷子里的人还不算多,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或摆了一张小桌子,或直接在地上铺摊子,不过大都是寻常的东西。
他又看向一些交头接耳的人,说着话,悄悄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给对方瞅一眼,他看到不但有手表,还有收录一体机,烟酒等物品。
甚至还有出售各种券的。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某个单位的人着急用钱,拿来这里变现。
其实,早在票证制度出现不久,私下买卖票证的黑市交易就随之出现。
六七十年代,这种现象愈演愈烈,还会被当成投机倒把分子打击,如今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票证管理制度已经很松弛了。
此时,太阳西斜,惨淡的光照在巷子里,偶尔有几个人交头接耳,显得巷子格外寂静。
赵玉成走进巷子里,找了个宽敞的地方,把袋子铺在地上,拿出来一张狼皮摆上,那张纯黑的狼皮、貉子皮和狐狸皮并没有拿出来。
他打算先用普通的狼皮试试水,毕竟第一次来,谨慎为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人也渐渐多了,巷子两边的铺子也陆续亮起了灯。
赵玉成暗暗观察着两边店铺出入的人,都很神秘的样子。
他刚从一个小店门口收回视线,就看到自已摊子前站了人。
他看着一脸谄笑的黄万金,皱了皱眉,说道:“有事?”
黄万金忙笑着说道:“兄弟,早说你有这种货啊,我也收的!”
赵玉成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你舍得出钱?不直接抢了??”
黄万金忙摆手道:“这是什么话呢,咱本本分分做生意,对吧,该多少就多少!”
赵玉成把他往旁边一扒拉,说道:“让一下,别耽误我正事。”
黄万金一脸正色说道:“咱们好歹也算不打不相识,就这么不待见老哥吗?”
赵玉成斜了他一眼,说道:“一路跟着我,说吧,什么目的?”
黄万金眼珠子转了转,忙笑着回道:“这都被你发现了?就是想看看你的货。”
赵玉成一边看着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一边说道,“已经看到了,走吧。”
黄万金摸了摸着赵玉成跟前的皮子,换了一个正经点的语调道:“你这个货,看上去质地确实不错,不过算不上独特,尤其是毛色,怕是不好出手。”
赵玉成随口问道,“知道了。”
黄万金看着袋子里还有货,便试探地问道:“不如我再帮你看看其他的货?”
赵玉成看到黄万金执着的样子,知道他就是吃这行饭的人,也想趁机探探他的底儿。
他打开口袋,露出了貉子皮,淡淡地问道,“钱够吗?”
黄万金只觉得惊鸿一瞥,张大了嘴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