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秀兰呆呆道:“不会吧?那姑娘看着是个踏实能干的。”
“人心都是贪婪的。”
孟秀兰讷讷地看着自已的儿子,反驳的字一个都说不出来。
相亲的事情就这样,再次黄了。
李美芳也因此好些天没有再塌到他家门口。
孟秀兰知道,李美芳真的生气了。
毕竟那个姑娘是她娘家亲侄女。
这一夜,又下了一场雪,比上一场要大一些。
趁着尚未大雪封山,赵玉成一大早又背起猎枪出了屯子。
一双军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身后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然而不等他走出多远,身后就多了两个人。
赵玉成回头看去,赫然是大勇和东子。
俩人低着头觑着他,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东子恢复的挺快,竟然敢下地走路了,不过还拄着拐,还要靠着大勇才走得更稳。
看到赵玉成发现自已,东子忙抬头热情地打招呼:“大傻成,你这是又进山打猎吗?”
赵玉成闷声回了一个“嗯”字,便继续快步向前走去。
东子忙喊道:“等一下!走那么快干嘛?我们又不怎么着你。”
其实东子早就发现了,赵玉成自从落水之后就不再当自已和大勇的尾巴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赵玉成在屯子里的名声越来越好,这让他很难接受。
那天要不是大勇和自已说赵玉成进城花好多钱买了一块手表,他还能在家里安心养伤。
要知道,他可是眼馋手表好久了,只是家里没有那么多现钱让自已买。
他今天终于等到赵玉成只身一人出了屯子,便知道自已的机会终于来了。
赵玉成看着一脸虚伪笑容的东子,心底厌烦无比。
他表情淡淡地问道,“有事?”
东子忙一瘸一拐地走过去问道:“刚才我瞅着你手腕上好像有个东西,是啥,给我瞅瞅呗?”
赵玉成闻言,扫了大勇一眼,从容地撸了一下袖子,露出了自已手表。
不等东子伸手去摸到他手腕上的大金表,甚至连手表的样子都还没有看清楚,赵玉成又迅速扯好了衣袖。
“哎,那么快干嘛,看一眼还能给看坏了?”东子不满地说道。
大勇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赵玉成的手腕,刚才那金光闪闪地表蒙子差点亮瞎他的眼。
东子理所当然地伸手锁朝赵玉成说道:“拿来给哥们戴戴。”
赵玉成直接拒绝道:“不方便,我赶着进山打狍子。”
东子没有想到赵玉成直接拒绝了,脸上有些挂不住,有些羞恼地说道:“瞧你那出息样儿!急什么?狍子傻不拉几的,你只要能找到它们就能打到。”
赵玉成轻笑一声,反问道:“真的吗?没有打过,不太了解。”
东子看着赵玉成一脸懵懂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们两个进山帮你赶狍子,你的手表给我戴怎么样?”
说完之后,他忙补充道:“当然了,卖狍子的钱也得一人分一半。”
赵玉成看着东子字字句句都要占自已的便宜,心底冷笑。
面上却憨笑着说道:“真的吗?你们会赶狍子吗?”
东子看了一眼大勇,一脸不屑又自信地说道,“都跟你说是‘傻狍子’了,还能不好赶?相信我们俩,好吗?”
东子心想, 别说整个屯子,就是整个镇子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狍子傻乎乎的性子,最好打了。
他都见过有猎人从山上用一根绳牵着一串狍子回家的情景。
所以,他确定,只要能找到狍子,就一定能打到狍子。
到时候,自已不但能分到卖狍子的钱,还能白得一块手表!
嘿嘿,这种便宜不赚就是傻子!
比赵玉成还傻的大傻子!
东子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大勇也信心百倍,仿佛看到一块金手表在冲他招手。
就这样,他们两个跟在赵玉成身后,一拐一瘸地进了山林子里。
赵玉成这次没有爬到高岭上,而是选择了屯子东边江套子那一片柳行子和白桦林交界处那一块儿。
因为刚下了一场大雪,林子里一个脚印都没有,林间的雪壳子像一块洁白的棉花被芯,要不是林间的冰挂子在太阳的照射下发着冰冷的光,赵玉成怕是真忍不住要躺下来在雪地上打个滚儿。
这里的雪壳子跟大西北的雪有些不太一样,好像多了那么一丝温柔。
因为雪太厚了,昨晚大地上的所有痕迹都被遮盖在下面,反而更容易寻找最新的痕迹。
大概在林子里走了五六里路,东子见毫无发现,他的腿由于过度活动,开始疼痛起来。
未完全愈合的腿伤带来的疼痛,以及没有摸到金手表的羞恼,让他忍不住烦躁起来。
“傻成,你会不会找狍子啊!你压根就不想把手表给我吧?”东子气急败坏地骂道。
大勇也因为一路扶着东子,走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而累得气喘吁吁。
“快了,正在找。”赵玉成随便应付道。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周围的雪地里,脚上的靰鞡鞋在身后印出一串脚印。
忽然,他看到不远处那一趟空心柳行子里有几个轻微的痕迹。
他赶紧走过去查看,薄薄的雪层上,是一串跟羊蹄印差不多的蹄印,窄且前段较尖。
他确定,这就是狍子蹄印!
他又目测了一下蹄印的大小,可以确定眼前这几个蹄印大小不同,有一只成年的狍子,还有一只稍微小一点儿的狍子。
看这蹄印的深浅,应该是清晨很早的时候,出来活动留下的。
狍子性情胆小,多栖息于密林中,早晚时分会来到空旷的草场或灌木丛活动觅食。
他当即顺着蹄印继续向前寻去。
赵玉成刚走出没有多远,忽然看到不远处几棵空心柳间有什么东西。
他赶紧定睛一看,呵!那不就是傻狍子嘛!
他又赶紧仔细看了一下周围,果然发现还有一头狍子卧在不远的地方!
他刚准备端起枪,忽然想到了跟随而来的两个人,瞬间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