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宗剑道术法双绝，浮唯作为凌虚宗万年难见的天才，属于剑法双修。
“等一下师祖！”
眼见浮唯手中出现一柄剑，剑身如白练雪光闪烁，谢黎抬手制止，从纳戒中掏出一块留影石举在身前。
“好了，请师祖开始吧。”
师祖沉默，师祖无话可说，什么人连自已宗门的剑法都要刻录进留影石才能学习。
凌虚剑法他太久没练过了，不过没关系，肌肉会记得剑招的走势，记得下一剑该挥向哪儿。
凌虚剑法大气凌厉，为开山祖师所创，是凌虚宗弟子入宗门必须掌握的剑招。
山中，浮唯一身青蓝衣衫持剑而立，下一刻，他手中利剑划出一道弧形，剑光霍霍如月华般雪白。
长剑如芒破风而至，又似游龙穿梭，带起衣袂辗转。剑影如织，寒光闪动间刺眼的剑芒冲天而上，在阴天的院子里闪电般绚烂。
剑是一往无前的，将剑道修到极致的剑修也是心志坚定无法动摇的。
浮唯这个境界练起剑来，完全和谢黎路过道场时那些炼气期弟子不一样，直叫谢黎疑惑这是同一套剑招吗。
待浮唯停下，周身缭绕的剑气散去，谢黎耳边似乎仍有剑意嗡鸣，人都走到面前也没能回过神来。
浮唯抬手关掉还在被傻傻举着的留影石，眼含笑意地在冲他发呆的谢黎眼前挥挥手。
“师祖劳心劳力，阿黎又有没有认真学呢？”
哪里没认真，谢黎眨眨眼，“有，有的。”
一看就知道光犯花痴去了吧，浮唯摇头，“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真的学了，师祖的英姿已经深深刻入我的脑海里，万万不敢忘。”
拍马屁，浮唯将场地让给他，抬抬下巴。
“这都是空话，来吧，练给我看看。”
轮到他表演了，谢黎想。
这具身体的水平也就记得四分之三动作吧，但练剑，照着师祖的来，没有问题的。
他记忆力不错，现场看一遍就能复刻出完整的招式，一笔一划想着方才浮唯是怎么做的，也能练个三分。
比划完，谢黎站在场中收剑，浮唯看完点点头，就像他的舞台导师，谢黎突然好怕师祖下一息问他：你的梦想是什么。
还好师祖是正经人，认真指出他的问题。
“你的动作不够到位，剑招也软绵绵的，这样打不到人，反而会被对手缴掉武器。”
之后便是源源不断的矫正动作，出剑要果断，剑招不能变形，步法也要正确。
一对一的剑法教学就是好啊，还能和师祖贴贴呢。
原来他并不需要留影石，因为师祖真的手把手教导他。
偌大的孤华山上唯余他们二人，浮唯站在他身侧，手握住他的手带着剑往前刺，非常近，谢黎思维跳跃，脑子里乱七八糟。
老师很认真负责，谢黎看两眼师祖严肃的脸，良心发现觉得自已这样是很不对的，要好好学才行。
终于认真起来了，浮唯彻底感受到年轻人的活力与跳脱，他为了这小子也是想尽办法。
“这里，手抬起，人要前倾，手臂肌肉发力。”
昨日只说好早晨练剑，最后一天都在练剑中度过。
到傍晚，谢黎终于能有模有样地使出凌虚剑法第一式。
两人坐在罗汉床上，浮唯教得心累，而谢黎是身累心也累。
他总是在一些时刻怀疑自已为什么要活着，比如起床，比如现在。
“剑法是在无数次练习中缓慢精进的，你既然练了，就不要懈怠。”
浮唯喝口水，还不忘叮嘱他，他只好点点头，“哪敢呐。”
这算打是亲骂是爱吗，师祖对他这么好，愿意亲手教他剑法，他怎么能拒绝。
今日的晚饭是师祖收藏的糕点，一天都在吃这些，再配上谢黎叫不出名字的灵果，噎住了就啃一口顺顺。
浮唯扫两眼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谢黎，吃一天一样的食物让他有些提不起兴致。
“明天让你爹上来看看你吧，我看他担心得很。”
顺便让祝绫把山下的吃食带上来，省得这小子在他面前一副没有生存欲望的样子，看了心烦。
一天都捧着这盘糕点，又不是什么穷人家，哪里就要中午吃菜晚上吃剩菜了。
“真的吗？谢谢师祖，师祖真好！”
说真的，谢黎也有点想他爹了，他爹一定是放心不下他的。
“……整得好像我这里是思过崖一般，没人关着你。”
谢黎忙将果盘推过去，又沏茶给浮唯。
“没有人关着我，我就喜欢待在师祖这里，是我赖着不走，我爹想我的话，让我爹定期来看我吧。”
不孝子啊。
浮唯端起茶抿一口，“你爹得被你气死。”
“我爹爱我呢。”这话略微不要脸。
管不了以后，谢黎想，爹的事等爹到了再说。师祖面前，还是当孝顺子孙比较重要一些。
“你爹是个好爹。”浮唯点点头，祝绫真的给他崽打包了许多各地的吃食，就为了谢黎临别时的一句嘱托。
谢黎认真点头，不知道师祖一开始是不赞同他爹这么溺爱孩子的，直到发现这东西能对谢黎的状态产生重大影响。
明日让祝绫早些上山吧，说不定能赶上谢黎的早饭。
“师祖你每天在这里都干什么啊，难不成只修行不干别的事吗？”
这种日子难过到他一个宅得要死的人都只能勉强忍受，不自娱自乐真的不会疯掉？
可看师祖的神态，挺健康正常的，不像孤僻自闭的样子。
浮唯其实总能察觉谢黎心里在想一些大逆不道的东西，好在他并不在意。
“怎么可能，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一直只修行不放松的，我还没成仙呢。”
谢黎想了想，仙就什么都可以做吗，四舍五入，岂不相当于他什么都能做。
“那等师祖您成仙，我就有仙人做靠山了耶，仙人当靠山！”
给自已说激动了，他还没见过仙人呢，希望师祖能争气吧。
浮唯随手拿起一颗灵果朝痴心妄想的少年丢过去，“小小年纪有够贪心的，这么多长辈还不够你靠啊。”
仙人怎么能一样，谢黎不服气，世间距离成仙最近的人坐在他身边，他想想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