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三分钟后和创科集团的视频会议！”
“大小姐，新季度财报需要签字！”
“大小姐，驴斯克先生在会客室等您……”
高跟鞋敲击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
林小凡觉得自己像一只陀螺，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在效率至上的商业战场上疯狂旋转。
左手接过助理递来的滚烫咖啡，右手飞速签下一份份金额令人咋舌的合同，还要眼观六路，精准避开保洁阿姨手中湿漉漉的拖把。
“姐！”
一声清脆的呼唤，像是清泉般试图穿透这喧嚣的繁忙。
苏暖暖抱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桶，站在走廊尽头，怯生生地看着姐姐像一阵风般卷进会议室，厚重的玻璃门无情地隔绝了姐妹俩的世界，只在冰冷的镜面上倒映出她失落的小脸。
暖暖……林小凡的心底泛起一丝柔软，但随即被一连串的电话铃声和会议通知淹没。
凌晨两点，林小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推开了家门。奢华的水晶灯被关掉，只留下客厅一盏散发着暖黄色光芒的小夜灯。
苏暖暖蜷缩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怀里紧紧抱着一本老旧的相册。她睡得很沉，呼吸轻缓而均匀，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寻求着最后的安全感。
“怎么睡在这……”林小凡心疼地走过去，想要将妹妹抱回房间，却突然瞥见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
蛋糕上的奶油裱花己经开始融化，失去了原本的形状，歪歪斜斜地倒塌着。
插在上面的蜡烛，也被烧得只剩下半截，黑色的烛油沿着蛋糕壁流淌下来，显得狼狈不堪。
手机日历仿佛带着嘲讽意味地弹出一条提醒：【苏晴晴生日】。
林小凡僵在原地，原本想要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
镜面装饰柜上，清晰地映出了他现在的模样。
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的职业套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女霸总气场。
然而，这张脸，对于林小凡来说，却显得如此陌生而疏离，甚至让他感到一丝心惊。
沙发上传来苏暖暖含糊不清的梦呓：“姐姐……别走……不要丢下我……”
“叮——”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未读短信出现在屏幕上，发信人是陈浩。
【晴晴，下班了吗？暖暖说要等你回来给她过生日，晚饭都准备好了。】
林小凡的手一抖，价值不菲的最新款手机，就这样砸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这才注意到，苏暖暖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白皙的脸颊上，也隐约可见哭过的痕迹。
她怀里抱着的相册，翻开的页面停留在他们初中时期的合照。
照片里，一个穿着校服的青涩少女，扎着马尾，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正搂着身边的妹妹做着鬼脸。
背景是迪士尼乐园的城堡，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梦幻而美好。
“死首男！钢铁首男！”林小凡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低声咒骂道，“当总裁当上头了是吧！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第二天清晨，苏暖暖被厨房里传来的巨大爆炸声惊醒。
她赤着脚跑过去，只见姐姐系着一条印满Hello Kitty图案的粉色围裙，手里举着一个焦黑的平底锅，正对着她露出一个无比尴尬的笑容。
“本来想给你煎个爱心荷包蛋来着……结果好像有点失败……”
“姐姐……”苏暖暖颤抖着手指，指向不断冒出浓烟的烤箱，“那里……那里好像在喷火……”
“卧槽，我的舒芙蕾！”林小凡发出一声惨叫，手忙脚乱地关掉烤箱，却只抢救出了一堆黑炭。
最终，姐妹俩只能蹲在花园里，啃着陈浩送来的煎饼，作为迟来的生日早餐。
苏暖暖小口小口地啃着煎饼，小声地说：“姐姐，你最近……好像变回以前的你了。”
“嗯？”林小凡愣了一下，不明白妹妹为什么会这么说。
“以前姐姐都会陪我一起吃早餐的……后来姐姐帮爸爸管理公司后，就变得越来越忙，连见一面都很难……每天早上，我只能看着你冷着脸出门，晚上等到睡着了，你才回来……”
说到这里，苏暖暖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今天……我很开心喔！”
林小凡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他想起以前当林小凡的时候，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远远地看着苏暖暖，看着她无忧无虑地笑着，看着她活力西射地生活着。
现在，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陪在她身边了，却无意中将她冷落了，让她感受到了孤独和失落。
“暖暖……”他伸手将妹妹搂进怀里，声音低沉而充满歉意，“对不起……”
苏暖暖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地靠在他的肩上，轻声抽泣着。
“姐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你总是偷偷带我去吃冰淇淋，被妈妈发现了，就说是你自己要吃的，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林小凡的身体僵了一下。这些都是苏晴晴的记忆，而他怎么可能记得这些事情呢？
“还有那次……”苏暖暖继续说着，仿佛陷入了对过去美好时光的回忆，“我发烧住院，你偷偷把病房布置成公主房，还扮成护士，给我打针……虽然很疼，但是我觉得好开心……”
林小凡感觉胸口发闷，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翻滚，却始终无法与他自己的记忆融合在一起。
“姐姐……”苏暖暖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你还记得吗？”
林小凡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妹妹的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充满期待的眼神。
“算了……”苏暖暖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忘了，姐姐失忆了……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她站起身，想要离开，却被林小凡一把拉住。
“暖暖……”林小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明天周末，我们去游乐园吧。”
苏暖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夜空中闪耀的星辰：“真的吗？姐姐要陪我去游乐园？”
“真的，”林小凡笑了，笑容温柔而宠溺，“就像小时候一样。”
苏暖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姐姐最好了！”
第二天，游乐园。
“姐姐！我要吃棉花糖！”
“姐姐！我要坐旋转木马！”
“姐姐！我要……”
林小凡一手拿着粉色的棉花糖，一手拎着五颜六色的气球，还要不断地应付苏暖暖提出的各种要求。
优雅而干练的商务套装，早就换成了舒适的休闲装，一丝不苟的盘发，也变成了俏皮可爱的马尾。
“姐姐……”这时，苏暖暖突然停下脚步，仰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你好像……变了……”
林小凡心里一紧，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怎么了？哪里变了？”
“变得更好了，”苏暖暖笑着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以前你总是很忧郁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现在开朗多了，也更爱笑了。”
林小凡松了一口气，原来妹妹指的是这个：“是吗？”
“嗯！”苏暖暖挽住他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虽然有时候觉得你有点陌生，好像不是原来的姐姐了，但……这样的姐姐，我也很喜欢！”
林小凡心里一暖，正想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温馨而美好的气氛。
“大小姐，”秘书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龟友百货的代表己经到了，商务洽谈会……您看……”
林小凡看了眼身旁兴高采烈的苏暖暖，咬了咬牙，语气坚决地说：“让他们等着，我陪完妹妹再说。”
挂掉电话，他笑着对苏暖暖说：“走，我们去坐摩天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