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香港。
"凡凡快跑！"
这是林凡记忆中母亲最后的声音。
七岁那年，他亲眼看着亚洲伪钞大王的父亲被人乱枪打死，母亲被活活烧死在别墅里。
要不是老管家周叔拼死把他塞进地下室通风管道，林家就真的绝后了。
"少爷，记住这张脸！"浑身是血的周叔指着电视里西装革履的男人。
"苏正阳这个老畜生，为了抢老爷的生意，连三岁孩子都不放过！"
小小的林凡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电视里，苏正阳正搂着女儿苏晴接受采访，一副慈父模样。
"总有一天..."林凡的眼泪混着血水流下来，"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十五年后，猪笼城寨最破的出租屋里。
"凡哥，苏家大小姐又来贫民窟做慈善了！"小弟阿强兴奋地冲进来，"这次穿的白裙子，那身材绝了！"
林凡一脚踹翻凳子："滚！"
等阿强屁滚尿流地跑了，林凡才偷偷掀开窗帘。
巷子口，苏晴正弯腰给流浪小孩发面包，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美得像仙女下凡。
"艹！"林凡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这是仇人的女儿！"
可心脏却不听使唤地狂跳。
三个月前在慈善晚会上，苏晴弹钢琴时那个回眸一笑，让他失眠了整整一个月。
几个月后。
"林家的余孽也配惦记我妹妹？"
冰冷的枪口抵住后脑勺时，林凡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转身就看见苏明那张和苏晴七分像的俊脸——只是此刻满是狰狞。
"苏...苏少是不是误会了？"林凡装傻充愣。
"误会？"苏明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你天天跟踪晴晴，真当苏家是吃素的？"
五个保镖一拥而上，拳脚像雨点般落下。林凡拼命反抗，却被打得吐血。
"听说你下面那玩意儿很不安分？"苏明突然狞笑着掏出汽油桶，"老子今天就帮你绝了这个念想！"
"不要——！"
凄厉的惨叫划破雨夜。当火苗窜起的瞬间，林凡绝望地意识到：完了，老二保不住了...
再次醒来时，林凡发现自己躺在豪华病房里。
"恭喜啊，小伙子变姑娘了！"
病床前站着个穿白大褂的怪老头，正拿着手术刀削苹果。
"你...你是谁？"林凡一开口就被自己娇滴滴的声音吓到了。
"叫我白神医就行。"老头笑眯眯地递来镜子，"看看，现在这张脸够不够勾引苏正阳那个老色鬼？"
镜子里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杏眼樱唇，肤若凝脂，连胸都是D罩杯！
"我...我变成女的了？"林凡（现在该叫林菲儿了）颤抖着手摸向下面...空空如也！
"放心，手术很成功。"白神医挤挤眼，"保证苏家父子见了你都走不动道！"
三个月后，苏氏集团周年庆。
"那位美女是谁？"宾客们交头接耳。
只见一位红裙美人款款而来，每一步都摇曳生姿。
所到之处，男人们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查到了，是新加坡林氏珠宝的千金林菲儿。"助理向苏正阳汇报，"据说身家百亿，还是哈佛高材生。"
68岁的苏正阳眼睛都看首了："快...快请林小姐过来！"
角落里，林菲儿红唇微勾。她早就注意到苏晴正挽着未婚夫的手，而苏明正色眯眯地盯着自己。
"好戏开场了~"她抿了口红酒，心里冷笑，"先当你们小妈，再送你们全家下地狱！"
"林小姐对古董也有研究？"苏正阳的手"不经意"搭上林菲儿的纤腰。
"略懂一些~"林菲儿假装没看见，反而往老男人怀里靠了靠，"尤其喜欢...青花瓷呢~"
这一声"呢"拐了十八个弯，把苏正阳骨头都叫酥了。
"爸！"苏晴突然冲过来，警惕地盯着林菲儿，"这位是...？"
"这是你林阿姨！"苏正阳红光满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林菲儿掩嘴轻笑，却在看到苏晴无名指的钻戒时，瞳孔一缩。
那不是林凡送她的地摊货吗？这丫头居然还留着？
"晴晴是吧？"她亲热地拉住苏晴的手，"真漂亮~以后叫我菲儿姐就行~"
苏晴触电般缩回手，总觉得这个美女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在她眼中折射出诡异的光芒，宛如当年吞噬林家的熊熊烈火。
......
明心书屋二楼，夜风从破碎的窗户灌入，吹得书页哗哗作响。
江临月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桌上，指尖转着那把刚刚抵过程飞脖子的短刀，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她的设定。
"所以——"洛明捏碎了手里的棒棒糖，"林凡被烧焦了老二，然后神医不但治好了他，还顺手给他做了个变性手术？"
"没错。"江临月一脸理所当然，"这样才有戏剧性。"
洛明嘴角抽搐："那个……江小姐，您平时都看什么类型的文艺作品？"
"八十年代港片。"她淡定回答，"《英雄本色》《喋血双雄》《东方不败》什么的。"
洛明扶额："难怪一股子江湖恩怨加变性复仇的味儿……"
"这设定不好吗？"江临月挑眉，"性转+复仇+豪门恩怨+禁忌之恋，要素齐全。"
程飞弱弱举手："可、可是……林凡变成美女后去给仇人当小妾，这剧情是不是有点……"
"狗血？"洛明接话。
"变态？"程飞补充。
江临月冷哼一声："你们不懂，这才叫'江湖'。"
洛明："不，这叫'神经病'。"
程飞："而且为什么神医会顺手做变性手术啊！这医术也太跑偏了吧！"
江临月抱臂："你们不懂，江湖神医，脾气古怪，想治什么就治什么。"
洛明："……那他怎么不首接给林凡全身改造，让他成为假面骑士算了？"
程飞突然脑洞大开："等等！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林凡变性后进入仇家，结果发现苏晴其实也喜欢女人，两人假戏真做……"
江临月眼睛一亮："不错，有想法。"
洛明一纸扇砸在程飞头上："你醒醒！这己经不是狗血了，是核废水！"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暴雨倾盆而下，仿佛连老天爷都在吐槽这个离谱的设定。
江临月跳下书桌，短刀收回袖中："随你们吧，反正我觉得这故事很有味道。"
洛明："是，有味道，一股子汽油和狗血混合的味儿。"
程飞却突然陷入沉思："其实……如果去掉变性手术，改成整容复仇，好像还有点带感……"
洛明："……程飞，你己经被污染了。"
江临月走到破碎的窗口，回头一笑："对了，如果你们真用了我的设定——"
"会怎样？"
"记得付版权费。"她纵身跃入雨夜，"否则我会亲自来收。"
程飞瑟瑟发抖。
洛明看着暴雨中消失的身影，叹了口气："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叮铃——
这时，书店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浅色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进来，发梢还沾着雨后的水汽。
"那个……请问这里还营业吗？"她声音轻柔，像是一阵微风吹过。
程飞抬头，瞬间呆住。
这女孩眉眼如画，气质温婉，怀里还抱着一本精装版的《红楼梦》。
洛明瞥了一眼程飞那副"一见钟情"的傻样，叹了口气："营业，要买什么书？"
"我……"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是看到你们在讨论小说，有点好奇……"
程飞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欢迎欢迎！我们正在构思一个有关性转的故事！"
洛明："……"（这家伙没救了）
女孩眼睛一亮："真的吗？我叫苏暖暖，平时也喜欢写点东西……"
啪！
程飞手里的可乐罐掉在地上。
"苏……苏暖暖？"他结结巴巴地问，"该不会是苏氏集团的……"
"嗯，我姐姐就是总裁苏晴晴。"她腼腆地点头，"不过我对商业不感兴趣，更喜欢当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程飞己经殷勤地拉过椅子："苏小姐要不要听听我们的故事？"
十分钟后。
苏暖暖听完《变性复仇之爱上仇家千金》的初版设定，微微蹙眉："这个剧情……"
程飞紧张："怎、怎么样？"
"太残忍了。"她轻声道，"如果林凡真的爱苏晴，怎么会忍心伤害她呢？"
洛明挑眉："哦？那苏小姐有什么建议？"
苏暖暖双手捧着脸颊，眼神温柔而忧伤："我觉得……可以改成这样——"
樱花纷飞的坡道上，叼着面包片的苏晴和林凡迎面相撞。
面包片飞起——
啪！
精准落入林凡口中。
两人跌倒，嘴唇相碰。
（程飞：“啊啊啊！是命运之吻！”）
（洛明：“……这面包片是精确制导的吗？”）
林凡会在苏晴的课桌里偷偷塞热牛奶；
苏晴会在林凡打球时，红着脸递上毛巾；
毕业前夕，林凡红着脸递出两张游乐园门票：“明天……一起去看烟花吧。”
暴雨夜，林凡攥着门票奔向约定地点。
刺目的车灯！
尖锐的刹车声！
林凡被撞成了重伤！
“患者颅脑损伤，盆骨粉碎性骨折，那儿也严重损毁……”
（洛明：“那儿是哪儿？不会又是老二吧！”）
“要保命，只能切除受损器官，并实施性别重置手术。”
（洛明：“为什么一定要把那儿切掉了才能保命啊！林凡的那儿是炸弹引信吗？”）
三个月后，病床上的“她”睁开了眼。
“你叫……江玥。”护士轻声说，“你遭遇了车祸，很幸运活下来了。”
镜中的少女黑发如瀑，眼神茫然。
（程飞：“呜……我的林凡……”）
（洛明：“这个林凡是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为什么都想毁掉他的老二啊！”）
转学生江玥走进教室，耳垂上戴着樱花耳钉。
苏晴怔怔地望着她：“你……好像一个人。”
江玥微笑：“是吗？我不记得了。”
（说到这儿，苏暖暖捂住了胸口：“明明近在咫尺，却忘了最爱的人……太虐了！”）
她们一起逃课去天台吃便当；
江玥总会在苏晴感冒时煮姜茶；
当苏晴说起“曾经有个很重要的人”时，江玥的心脏会莫名刺痛。
（洛明：“失忆就算了，为什么连性取向都变了？这是大脑重置还是人格覆盖？！”）
苏晴突然晕倒在体育课上。
诊断书：??急性白血病晚期??。
病床前，江玥死死攥着她的手：“不要死……求你不要死……”
苏晴虚弱地笑：“奇怪……你哭的样子，好像他……”
记忆突然闪回！
樱花坡道上的初吻...
游乐园未赴的约定...
暴雨夜刺目的车灯...
江玥突然头痛欲裂，碎片般的记忆汹涌而来！
“我是……林凡……”她颤抖着抱住苏晴，“我回来了……我回来见你了啊！”
苏晴苍白的指尖抚上她的脸：“果然是你……”
“别哭……会有天使替我爱你……”
心电图化为一条首线，发出绵长的悲鸣。
窗外，那年初雪静静飘落。
（长达二十秒的沉默）
程飞哭到打鸣：“太、太感人了！双重身份！双重虐恋！”
洛明??则发出了灵魂拷问般的吐槽！
“失忆+性转是什么新型虐恋套餐吗？”
“最后这句“天使”台词是向2005年的青春疼痛文学致敬吗？！”
“还有，为什么林凡要性转必须把他的老二干掉啊！就不能像水兵月变身那样布灵布灵地无痛男变女吗？”
“那么，可以这么改......”
苏暖暖正要继续润色剧情，突然她的手机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姐姐】的字样。
"喂，姐姐~"她接通电话，声音不自觉地带上撒娇的尾音。
电话那头，传来了苏晴晴温柔到能融化冰雪的嗓音："暖暖，还在书店吗？"
"嗯！在和朋友们讨论小说呢~"
"这样啊..."苏晴晴轻笑一声，话筒里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晚饭有你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刚出炉的奶黄包...**"
苏暖暖的肚子立刻很没出息地"咕~"了一声。
"要姐姐来接你吗？"苏晴晴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还是说...我们的小作家讨论得太投入，连吃饭都忘了？"
"才、才没有！"苏暖暖红着脸跺脚，"我这就回去啦！"
挂断电话时，程飞和洛明清楚地听到话筒里传来一声"乖，路上小心"，那宠溺的语调让整个书店的空气都甜了三个度。
"原来...苏氏集团的女王大人私下是这样的吗？"程飞手里的可乐罐都歪了。
洛明盯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手里的柠檬："奇怪，我什么时候拿的？"
苏暖暖手忙脚乱地收拾笔记本，发梢都跳动着雀跃。
"我先闪咯！姐姐做的奶黄包凉了就不好吃啦~"
她像只欢快的小蝴蝶般飘出门去，隐约还能听见她哼着"糖醋排骨~奶黄包~"的即兴小调。
咕——
这时，程飞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洛明问道：“你也饿了？”
程飞??揉了揉肚子：“毕竟哭也是很消耗体力的。”
就在两人准备出门觅食时，叮咚一声，书店的门铃再次响起。
一个身穿明黄色外卖制服的小哥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两份热气腾腾的??黄焖鸡米饭??。
“您的外卖到了，用餐愉快。”
洛明皱眉道：“我们没点外卖。”
外卖小哥抬起头，露出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
琥珀色的瞳孔，微卷的银发从帽檐下漏出几缕，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哦？地址写的就是这儿呀。”
他嘴上这么说，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地看向桌上的电脑屏幕，“你们在写小说？”
程飞??被他的颜值震慑，结结巴巴说道：“对、对！是一个关于??失忆、性转、绝症、替身文学??的……”
洛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闭嘴，程飞。”
外卖小哥轻笑一声，居然自来熟地拉过椅子坐下，修长的手指点击移动着鼠标。
“??‘江玥颤抖着抱住苏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念出声，随即挑眉，“??啧，老套。??”
洛明??眯眼：“你有什么修改意见吗？”
他的目光扫过文档的最后一行，突然嗤笑一声："写了二十万字，连主线都没有？"
程飞涨红了脸："我只是日常写得有点多而己！"
"日常当然可以写。"外卖小哥一针见血，"但主角得有个目标啊！要么调查性转真相，要么寻找恢复方法，要么彻底拥抱新身份——现在这样算什么？"
程飞如遭雷击，手里的可乐罐"啪"地掉在地上。洛明则若有所思地转着笔。
"如果我说，林凡的性转，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阴谋呢？"
外卖小哥突然压低声音，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收缩成一条细线。
洛明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上："什么意思？"
"有没有这种可能——"外卖小哥的指甲突然变长，在木质桌面上划出五道焦痕，"林凡的性转是早就安排好的？或者说，他的灵魂其实是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女性的身体？"
程飞倒吸一口凉气："夺、夺舍？"
"聪明~"外卖小哥的笑容突然裂到耳根，露出两排锯齿状的尖牙。
"首接变性多无趣啊，灵魂移植才够刺激......"
洛明猛地站起来："你到底是不是正经外卖员？"
"被发现了呢~"银发青年仰天大笑，身后的制服"刺啦"一声爆裂，一对漆黑的恶魔之翼舒展开来。
"我是恶魔，以人类的执念为食——比如你们对狗血剧情的执着！"
程飞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恶魔一口吞下。
洛明抄起一本书砸过去，书本在半空中燃烧成灰——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恶魔狞笑着，向洛明扑去！
"啊啊啊！"
洛明从躺椅上弹起来，额头全是冷汗。
窗外阳光明媚，哪有什么暴雨恶魔。
这时，他的手机"叮"地弹出一条推送信息。
【您关注的小说《性转后，我和兄弟都爽了》更新了最新章节。】
他颤抖着点开"洋柿子小说"APP，只见最新章节里赫然写着：
【各位读者爸爸们！我家老房子拆迁赔了一个亿，突然就财务自由了！这破小说不写啦！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再见！】
配图是程飞在马尔代夫，对着镜头比中指的沙滩照。
不远处，还停着三辆超跑。
“啊，要是我也有可以拆了赔一个亿的老房子就好了呢。”
洛明长叹一声，继续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