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七年十一月十一,骊山地宫蒸腾着人油腥气。李治的獠牙咬穿青铜鼎耳时,三百童尸突然睁眼,每双瞳孔都映着武媚娘额间的滴血弯月。晋阳公主腕间银铃无风自响,炸开的香灰里竟浮出半卷《大云经疏》。
"姨娘好手段。"李世民剑指经文上朱批的"女主昌"三字,"连玄奘法师译的佛经都敢篡改?"
武媚娘的白发缠住九鼎蟠龙纹:"陛下当年火烧感业寺时,可曾想过那些经卷里藏着救世良方?"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的凤凰纹正在吞噬青铜锈迹,"就像您用真龙血养蛊,却说是为了江山社稷......"
程咬金突然暴喝,陌刀劈向沸腾的鼎中血水。刀刃触及的刹那,二十年前战死的秦琼竟从血浪中跃出,腐烂的手骨攥着半枚虎符:"陛下...潼关...潼关有诈......"
李世民瞳孔骤缩。当年秦琼战死洛阳时,正是将虎符一分为二托付给他与李建成。此刻血水中浮起的虎符,豁口处还粘着玄武门之变的血迹!
"世民哥哥可还记得这个?"武媚娘指尖拂过虎符缺口,"当年元吉用这枚虎符调走我的父兄......"她突然将半枚虎符塞入李治口中,"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李治的獠牙暴长三寸,生生嚼碎青铜虎符。混着血水的金属碎屑在他掌心凝成星图,图中"麟德"二字正疯狂吞噬紫微星光。九鼎突然离地而起,鼎腹的饕餮纹化作血盆大口,将三百童尸尽数吞入。
"陛下快走!"尉迟敬德铁鞭卷住李世民腰身,"地宫要塌了!"
石壁裂缝中渗出青铜汁液,遇风即凝成宇文恺的面容:"李二郎,这九鼎噬龙局从你出生就布下了。"虚影指向嚎叫的李治,"你以为稚奴真是你的骨血?"
晋阳公主突然割破掌心,将血抹在银铃上。铃芯炸开的金光中,浮现出长孙皇后临盆的画面——稳婆袖中滑落的青铜匕首,刃上"宇文"二字刺痛人眼。
"不可能!"李世民剑锋劈碎虚影,却见李治背上的星图己蔓延到脖颈。孩童獠牙刺穿自己的手腕,黑血在空中凝成《推背图》第西十五象:"炎运宏开世界同,金乌隐匿白洋中。"
骊山突然地动山摇。九鼎炸开的碎片化作三百金乌,每只鸟喙都衔着枚带"武"字的玉玦。李治在纷飞的金羽中仰天长啸,瞳孔完全被星图占据:"父皇可知,姨娘在感业寺给我讲过个故事......"
他忽然扯开襁褓,心口处的牡丹纹己化作展翅金乌:"说有个公主剜心饲虎,结果饲出了个女皇帝!"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地宫时,程咬金在鼎底发现块龟甲。甲上裂痕拼出"上元惊变"西字,而本该昏迷的李治,正用獠牙在石壁上刻着"永淳元年七月初七",每道刻痕都渗出带着牡丹香的黑血。
贞观七年腊月三十,骊山雪夜炸响惊雷。当李治的獠牙咬碎守岁铜钱时,程咬金发现钱孔中渗出青铜汁液,在地面凝成"上元"二字。字迹未干处,三百枚带血的压胜钱突然浮空,每枚钱眼都映出武媚娘额间的滴血弯月。
"陛下当心!"尉迟敬德铁鞭卷起案几挡住钱雨。木屑纷飞间,李治背上的星图己蔓延到脸颊,孩童獠牙暴长如剑,生生刺穿太极殿的蟠龙柱:"父皇可知这柱子是中空的?"他舔着柱中流出的黑血,"里面养着姨娘的三千青丝呢!"
李世民剑劈龙柱,断裂处涌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每个齿轮都刻着"永徽"年号,齿缝间缠满浸血的长发。武媚娘的笑声自齿轮深处传来:"世民哥哥可还记得显庆五年的七夕?那夜你说宁负苍生......"
"闭嘴!"晋阳公主的银铃突然炸裂,铃芯里飘出长孙皇后的虚影。虚影指尖拂过李治的獠牙,孩童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星图纹路如活蛇般扭动,竟从皮肤下钻出九条青铜锁链!
程咬金抡起陌刀劈向锁链,刀刃却被链环咬住。尉迟敬德突然发现,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的北斗七星正与李治的瞳孔共鸣。当第一具棺椁开启时,腐烂的尸骸竟挣扎着爬出,手中攥着半卷《大云经疏》残页。
"陛下...这是当年感业寺......"尉迟敬德话音未落,尸骸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武媚娘年轻时的面容,她手中的火把正引燃太极殿的帷幔:"李氏窃国三十载,今夜该血债血偿了!"
李世民突然割破掌心,将血抹在传国玉玺上。缺角处的青铜小蛇遇血复活,蛇身鳞片映出骇人景象——二十年前玄武门之变的亡魂,此刻正列队穿过燃烧的殿宇,每个魂魄胸口都开着带"武"字的牡丹!
"阿武!"李世民剑指火海,"你连元吉都不放过吗?"
武媚娘的白发在火中狂舞:"当年齐王用这支箭射杀我兄长......"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箭伤处绽开血色牡丹,"今夜就让这三百亡魂,尝尝被至亲背叛的滋味!"
李治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咆哮。孩童背上的青铜锁链崩断,九具棺椁应声炸裂。飞溅的尸块在空中凝成宇文恺的星盘,盘面裂纹拼出新的谶语:"文明元年,白虹贯日。"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殿顶时,程咬金在灰烬中发现半枚带血的玉珏。珏上"媚娘"二字己被火焰灼改,依稀可辨出"曌"的轮廓。而本该烧成焦炭的李治,正用獠牙在蟠龙柱上刻字——永淳二年七月初七,字痕深处渗出带着牡丹香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