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问题么？”
茉莉看了眼照片上的男生，黑框眼镜，文弱的身材，似乎是校园中最容易被欺负的书呆子。
虽然联邦人民拥有基因觉醒这逆天的继承机制，但是学还是会至少上一两年，毕竟继承的东西不可能马上融会贯通。
当然，学习大部分时间是断断续续的，类似于旧历的半工半读。
哪怕有时候面都见不到，但是同样会发生挤兑排斥某些集体的事情。
可能某些东西是铭刻在这部分人基因里的。
“他可能是第十个死者。”
菲斯克从公司的资料库中得到的信息远出他想象中的多，甚至多到让他怀疑自己不是在一个公司，而是国家的情报部门。
机械神教有着类似的部门，但是菲斯克并没有被选中，那是只有完全虔诚的子民才会有的待遇。
“他？”
茉莉低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翻阅了一会儿，一无所获，这让她皱眉，按理来说同为玩家两者获取信息的渠道，以及信息不应该差距如此之大。
“你接了什么隐藏任务吧。”
茉莉很笃定自己的判断，她跟自己的学识性记忆相处的并不是很融洽，因此才会被组织外派，不过好歹是外勤成员，茉莉也是经历过了侦查与反侦察训练的。
“是的，我怀疑就是因为我接了隐藏任务，我才会跟你的新手任务重合。”
菲斯克没有隐瞒这点，就算有人想要找他，他也没有丝毫畏惧，这就是背靠机械圣教的好处。
人类的伊甸园，在某些时候也可以变成他人的地狱。
毕竟，唯有光明何尝不是一种黑暗。
“而且我怀疑这个所谓的基因吞噬游戏可能是个大型的集合形式的故事。”
茉莉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滔滔不绝的菲斯克，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掠夺了一万光年的时间。
以及对方的隐藏任务果然获得的信息量远超她的想象，这个隐藏任务可以掠夺么？
茉莉一边听着菲斯克的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比起动脑子，她还是更加擅长武力。
“我看过了论坛上其他人的任务，有个玩家整理了到现在为止他发现的所有旧历的书籍，还有旧历的历史与大事年表。”
菲斯克很兴奋，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甘愿安逸的人，否则他大可以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来到伊甸园将自己上载，最后活在美丽的梦里。
“我拒绝。”
在梦里一首等到菲斯克成年的父母伤心的看向自己的孩子，但是孩子不是他们的附属与财物，哪怕他们亲自孕育了这个生命。
“那你就从底层做起吧，勇敢的孩子。”
机械圣教的神俯瞰了他，他没有退缩没有反悔也没有去看伤心欲绝的父母。
他的父母早就在上载那一刻就死亡了。
菲斯克没有对从底层做起有任何的抱怨，他是圣教养大的孩子，接受过圣教的教育后，无可厚非的对他产生了影响。
他热爱这个残酷的世界，哪怕是到废墟中探索曾经文明的痕迹，又或者与变异的植物动物交手。
他疲惫，但是他的精神永远飞翔在旷野。
他忠于圣教这个伊甸园，同时他也忠于自己的欲望。
机械圣教负责抚育未成年孩子的牧师在第一节课就告诉了所有人。
“你可以选择逃避，同时也必须承受逃避的代价；你可以选择勇敢，圣教也会为你的荣光加冕。”
在那节课上菲斯克听到了一个残酷的消息，他的父母躯壳己经死去，活在伊甸园的只是他父母的生物波，同样圣教承担他们生物波生存的能量，那么圣教需要时他们也不能有任何反抗。
“……否则生存在伊甸园内的生物波会在瞬间被泯灭……”
那些接受过联邦教育，接受过共和教育来到圣教的人们陷入了迷茫。
他们被告知成年之日，他们会比父母多一次选择的机会。
但是骨肉的分离却又近在眼前。
什么是死亡？什么是存活？在这节没有任何过度的课上被摆在了明面上。
“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最后迷茫的人被伊甸园吃掉了，他们幸福快乐的跟家人们生活在广阔的世界，但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所有人的世界与记忆中被抹去。
“我们或许真的能够改变历史。”
当菲斯克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茉莉停止了喝茶的动作。
她抬眸打量起面前野心勃勃的男生，改变历史，哈，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哦。你还没有讲为什么找他，你的话太多了吧。”
茉莉开口冷漠地给兴奋的男生浇了一勺冰水。
“因为他的名字。”
菲斯克在被冷遇后，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疲惫却亢奋的精神瞬间变得平静无波。
“我看了格致高中死掉学生的死亡时间，以及解剖结果，还有他们的家庭情况。”
菲斯克端起咖啡猛喝了一口，苦得差点让他把这杯液体喷在茉莉脸上，勉强咽下去后，他继续道，
“所有人的姓氏都不是比较大众的姓氏，墨，冷，名，命，风，月，郝，知，寺，而他姓甘。目前他们这届高二的学生中最独特，同样也是跟其他九个人境遇最相同的人，我怀疑明年的死者预定的是他。”
“那就去调查他吧。”
茉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还挺喜欢这款与她代号相同的茶水。
“不过，你调查甘李，我调查的却是路灯。”
菲斯克在脑子里极速搜索了一下资料，而后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
“甘李的班主任？”
“还是墨兰的班主任，墨兰是格致中学的第一个死者，同样她死的前后，她的母亲以及她的奶奶也去世了。”
茉莉补充着菲斯克没有的消息，对方调查的是苍兰公司，格致中学只是对方衍生出来的任务，因此只了解死者，对于死者家属关注并不大。
“墨兰死在格致中学的实验楼，那栋实验楼的楼底是学校图书馆。她的母亲是死在区图书馆，从顶楼跳楼自杀。而她的奶奶则是在墨兰死后在区档案馆顶楼跳楼自杀。”
茉莉背对着身后的玻璃窗户坐着，菲斯克坐在她的正对面，就在茉莉娓娓道来的时候，
“她们死后生物波被做进了同一个相框里……我怀疑……”
突然，菲斯克的瞳孔紧缩，茉莉也瞬间转头看向身后的玻璃窗。
恰好抬头的服务员发出了尖叫。
咚……
沉闷的响声让夏日似乎变得更加燥热起来。
茉莉攥紧了拳头，她回头时女人己经将要彻底脱离落地窗的视野，但是她依旧看见了对方脸上的惊恐，以及试图抓握墙壁而磨的血淋淋的手指。
落地窗的外面留下了血液的淡粉，不用下楼，茉莉跟菲斯克便己经确定那个女人死了。
“是警告。”
“是开始。”
茉莉跟菲斯克得出了相似的观点。
新历时代的人很少会经历这样惨烈无力的死亡，在格斗中被杀或是被变异生物杀死是常有的事。
但是对于起底是s级基因的人来说，从楼上跌落死亡是近乎笑话的死法。
这么无力羸弱的人类，他们现在也是。
这才是茉莉与菲斯克真正愤怒的点，他们的生命在被威胁。
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策划了一切事情的人正看着他们，像是看着小丑一样暗自嘲笑。
“喂，110么……我……我刚才看见……看见有人从楼上掉下去了……”
服务员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咖啡店响起。
茉莉与菲斯克对视一眼，奔向了不同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