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的手指尚未离开玄冰宫主锁骨处的红痣,暗金色纹路突然活了过来。
"松手!"玄冰宫主脖颈间的冰晶莲花发出脆响,但缠绕的诅咒纹路己经爬上她苍白的下颌,"这是太古同命咒......"
剧痛在秦墨丹田炸开。
他看见自己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燃烧着青铜色火焰的液态时空。
混元珠在灵台发出悲鸣,与突然觉醒的时空灵根本源之力激烈碰撞,十万时空镜面同时浮现蛛网般的裂纹。
"原来如此。"归墟守墓人立在破碎的镜界中央,灰袍上的星图与血色苍穹共鸣,"这才是青铜棺选择你的原因。"
古族大长老的偷袭来得毫无征兆。
暗红色灵力化作九首毒龙,穿透层层镜面首取秦墨后心。
时空碎片在剧毒腐蚀下滋滋作响,玄冰宫主跌落的冰魄剑突然自行飞起,剑柄处的并蒂莲纹亮如寒星。
"小心左肋!"
玄冰宫主的示警声带着冰晶碎裂的清脆。
秦墨在剧痛中拧身翻滚,毒龙獠牙擦着混元珠凝结的护盾划过,在青石地面蚀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他嗅到血肉焦糊的味道——右肩被诅咒纹路啃噬的部位正在长出青铜鳞片。
"宫主当心!"秦墨突然暴起将玄冰宫主扑倒。
三道淬毒骨刺擦着发髻飞过,钉入冰柱时溅起的毒液竟将万年玄冰蚀穿。
古族大长老从扭曲的镜面中踏出,化神威压碾得满地冰晶迸裂:"小畜生倒是会怜香惜玉,可惜你的时空灵根今日就要......"
话音戛然而止。
玄冰宫主脖颈后的冰晶莲花终于完全破碎。
冰魄剑气冲天而起,将方圆十丈化作绝对零度的领域。
她染血的指尖按在秦墨心口,三世情劫印透过衣料烙进血肉:"以吾三世冰魄为引......"
时空在某个刹那静止。
秦墨看见十万镜面中的自己同时抬头。
有些镜中的他抱着气息全无的玄冰宫主仰天嘶吼,有些镜中的他正将冰魄剑刺入对方心口,还有几面镜子里,满头霜雪的宫主把混元珠按在他破碎的丹田。
现实中的冰魄剑发出龙吟。
剑锋所指之处,古族大长老的毒龙法相竟开始冻结。
玄冰宫主瞳孔化作冰蓝色竖瞳,脚下蔓延的霜纹勾勒出太古祭坛的轮廓:"你以为本座的三世劫,只是情劫?"
归墟守墓人终于动了。
他枯槁的手指划过腰间青铜罗盘,被冻结的时空镜界突然开始倒流。
秦墨感到掌心一空,那截皓腕己脱离掌控,玄冰宫主倒退着飘向祭坛虚影,脖颈间扭动的诅咒纹路正在重组为青铜棺椁的浮雕。
"答案在葬天窟。"守墓人重复着这句话,灰雾笼罩的面容首次出现波动,"但你们得先活过......"
古族大长老的狞笑震碎冰凌。
他枯瘦的双手结出森罗印,九幽黄泉的虚影在身后展开,化神境巅峰的威压将倒流的时空再次凝固:"老夫这就送你们去葬天窟!"古族大长老枯槁的面容在扭曲的时空镜面中映出九重残影。
秦墨单膝跪在冰面上,右肩青铜鳞片正以诡异节奏翕动,每片鳞甲都在撕扯着经脉里沸腾的时空灵液。
"竟能扛住黄泉蚀骨钉?"大长老指尖凝出暗紫色毒雾,身后九首毒龙法相突然裂作千百道残影,"那就尝尝万龙噬心!"
漫天毒龙俯冲而下时,秦墨喉间涌上青铜色血沫。
他清晰看见每条毒龙七寸处都闪烁着血色咒文——那是用古族禁术豢养了千年的怨灵。
冰面在剧毒腐蚀下腾起青烟,玄冰宫主冻结的领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混元珠......"秦墨将染血的右手按在丹田,指尖触到灵台中那枚旋转的玉色光团。
三日前在葬龙渊获取的太古神物突然震颤,那些镌刻着星图的纹路竟与他血脉中的青铜火焰产生共鸣。
剧痛如潮水般漫过灵台。
秦墨看见自己脊椎上浮现出九节青铜锁链,每节锁链都贯穿着一具模糊的帝尸虚影。
当第一滴燃烧的灵液渗入混元珠,某种跨越时空的悲鸣突然在识海炸响。
"原来你们在害怕这个。"秦墨染血的嘴角扯出冷笑,任由毒龙獠牙撕开左臂血肉。
他将全部神识灌入混元珠,灵台顿时展开十万丈星图——那些被古族抹去的太古纪元神文,此刻正如活物般在血脉中游走。
大长老瞳孔骤缩。
少年伤口中喷溅的己不是鲜血,而是裹挟着星屑的青铜火雨。
毒龙法相触及火雨的瞬间,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千年淬炼的怨灵被烧灼成缕缕青烟。
"不可能!"枯瘦的手指捏碎腰间玉佩,九幽黄泉虚影中爬出森森白骨,"区区炼气境......"
冰魄剑突然横亘在二人之间。
玄冰宫主足尖点着冻结的毒雾飘然而至,发间冰晶步摇炸裂成霜花。
她染血的广袖拂过秦墨后背,三世情劫印在接触青铜鳞片时燃起冰蓝色火焰。
"看清楚了,老匹夫。"宫主指尖凝结出巴掌大的冰镜,镜中映出大长老脖颈处蠕动的黑线,"你当真以为,靠夺舍重孙延续寿元的事,瞒得过归墟之眼?"
时空在此时产生微妙扭曲。
守墓人的青铜罗盘发出齿轮卡顿的异响,某面破碎的镜子里突然映出令人胆寒的画面——本该陨落三百年的古族圣子,此刻正在祭坛深处睁开猩红双眼。
大长老暴起的杀招出现了刹那凝滞。
秦墨抓住这电光火石的间隙,将混元珠彻底按进血肉。
星图纹路顺着青铜鳞片疯狂蔓延,在胸织成残缺的玉碟形状。
当那些燃烧的纹路触及心口处的情劫印,冻结三世的记忆突然泄洪般涌来。
他看见冰封王座上垂泪的女帝,看见血雨中折断的冰魄剑,看见自己前九世轮回时,总有一朵冰晶莲花在魂飞魄散处绽放。
混元珠突然发出裂帛之音,珠内封存的太古清气与青铜火焰彻底融合,在丹田处凝成阴阳双鱼。
"这是......"秦墨低头看着掌心游动的混沌之气,那些啃噬血脉的诅咒纹路竟开始退却。
但当他试图触碰玄冰宫主肩头的冰晶莲花时,退却的诅咒突然反扑,在两人手腕处烙下青铜棺椁的同心锁。
守墓人的叹息声穿透时空。
灰袍老者抬手冻结了正要偷袭的骨刺,罗盘中央的指针却指向秦墨心口:"以情为锁,以劫为匙......原来青铜棺的第九次开棺,应在此处。"
古族大长老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厉笑,化神境威压震碎方圆百丈镜面。
他枯瘦身躯在毒雾中暴涨,皮肤下浮现出与秦墨相似的青铜鳞片:"难怪家主令谕要活捉此子,原来九棺噬主的秘密藏在......"
寒光乍现。
玄冰宫主剑锋上的霜花突然染上血色,她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刺穿三层护体罡气。
当冰魄剑没入大长老肋下三寸时,剑柄处的并蒂莲纹亮如泣血:"这一剑,为八十年前北荒雪原的三千冰魄卫。"
秦墨突然按住剧颤的混元珠。
在宫主刺中命门的瞬间,他清晰看见大长老丹田处盘踞着九条青铜锁链——那锁链的制式,与自己脊椎上贯穿帝尸虚影的枷锁一模一样。
时空在此时彻底崩坏。
守墓人挥袖卷起破碎的镜面,青铜罗盘将众人吞入血色漩涡前,秦墨听见玄冰宫主的神识传音在识海炸开:"小心你脊梁上的......"
黑暗吞噬五感的刹那,秦墨摸到后颈处凸起的鳞片。
那些本该被压制的诅咒纹路,此刻正悄然蔓延成棺椁顶盖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