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在青铜碑文上折射出千万道棱光,秦墨的五脏六腑正在凝结成琉璃状的晶体。
玄冰宫主手腕上的冰魄锁链发出细密的碎裂声,那些游走在时空裂缝中的帝影突然停滞,像被钉在琥珀里的毒虫。
"第七根肋骨要融化了。"玄冰宫主的声音像是从冰层深处传来。
她发间垂落的冰棱刺穿秦墨肩头,将即将暴走的太古神血压回经脉。
少年颈后的伤口喷涌出七色光雾,每一缕都幻化成挣扎的帝尸残影。
古族大长老的饕餮铜镜突然爆出雷鸣,镜面浮现的九具青铜棺竟开始渗出黑血。"祭品也敢噬主?"他枯槁的手指刺入自己眼眶,挖出两颗刻满咒文的眼球按在镜面上。
整个青铜碑世界剧烈震颤,那些凝固的帝影突然转向秦墨,空洞的眼窝里亮起血色符文。
秦墨的识海突然浮现归墟守墓人教他的天罡步。
当时那老者在墓碑林里用骨杖敲打他的脊梁:"记住,时空灵根不是用来逃命的——当九星连珠时,把你的血滴在第三块断碑的......"
"就是现在!"少年突然咬破舌尖,混着冰晶的血沫在空中凝成星图。
他后颈崩裂的锁扣迸发出青铜色光芒,原本被冰封的时空灵根竟在玄冰宫主的寒气刺激下,生长出晶莹的枝桠。
玄冰宫主瞳孔骤缩。
她看到少年脊梁里钻出的灵根枝条穿透冰层,在虚空勾画出某种古老的阵图。
那些枝条末端开出的冰花,竟与她在三世轮回里见过的往生莲一模一样。
"以血为引,以时铸界!"秦墨嘶吼着将手掌按在青铜碑的饕餮纹上。
碑文突然活过来般扭曲缠绕,化作九条青铜蟒咬住扑来的帝影。
他周身的冰晶屏障浮现出归墟秘境里的二十八星宿图,每条星轨都流淌着暗金色的神血。
古族大长老突然喷出黑血。
他镜中世界里的青铜棺正在一具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秦墨灵根上盛开的往生莲。"原来冰魄玄气才是钥匙......"他癫狂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刻满人脸的胸膛,"那就让十万祭魂陪你玩!"
无数冤魂从那些扭曲的人脸中涌出,却在触及星宿图的瞬间被冻结成冰雕。
玄冰宫主突然将本命冰魄按在秦墨心口:"别分神!"她的三千青丝瞬间雪白,眉心浮现出与少年灵根上相同的往生莲花印。
两人灵力交融的刹那,青铜碑内部响起晨钟暮鼓般的轰鸣。
秦墨看到宫主记忆里的画面:皑皑雪山上,红衣女子将冰魄刺入紫袍帝君的后心;黄泉河边,白衣剑客抱着冰棺跃入忘川;还有此刻玄冰宫主眼角凝结的冰泪,正倒映出自己染血的面容。
"三世情劫......"少年突然明悟了什么,灵根枝条猛地刺入宫主手腕。
那些纠缠他们三世的因果线在星宿图中显形,竟与青铜碑文中的血契同源而生。
混元珠突然从秦墨丹田飞出,珠内混沌之气将漫天冤魂吸入其中。
古族大长老的右臂突然燃起苍白色火焰。
他惊怒地看着自己刻满咒文的手掌正在融化:"不可能!
老夫的噬主咒明明......"话未说完,秦墨己踏着天罡步出现在他影子里。
少年染血的手指按在他后颈相同位置,那里正浮现出与青铜棺如出一辙的饕餮纹。
"你以为只有你会用祭品反噬?"秦墨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他灵根上的往生莲突然绽放,将古族大长老胸膛里的人脸冤魂尽数吸走。
玄冰宫主的冰魄锁链趁机缠住老者双脚,锁链末端竟化作三世轮回中的往生剑影。
当饕餮铜镜轰然炸裂时,秦墨看到镜中最后的倒影——九具青铜棺正在自己灵台深处缓缓开启,而古族大长老破碎的元神里,竟藏着一枚刻有"匡十五"三字的玉珏......冰雾弥漫的青铜碑林里,古族大长老踉跄后退的身影撞碎三根冰柱。
那些嵌在冰晶中的太古符篆突然亮起,照得他胸膛上扭曲的人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苍梧纪年的蚀骨咒?"老者浑浊的左眼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他沾满黑血的右手凌空虚握,原本消散的饕餮铜镜碎片竟重新凝聚成九枚骨钉,"小畜生可知,你所谓的反击都在祭坛推演之内!"
秦墨灵根上的往生莲突然剧烈震颤,那些穿透虚空的晶莹枝桠在星宿图里勾出残影。
少年指尖凝结的冰晶突然迸发血色纹路——正是青铜棺内壁镌刻的弑神古篆。
他忽然想起归墟守墓人用骨杖敲打他时,曾用神文念过"因果逆鳞"西字。
当九枚骨钉裹挟着腥风袭来时,少年竟不闪不避。
他染血的衣袂翻卷如旗,足下天罡步踏出北斗逆行之势。
玄冰宫主刚要祭出本命冰魄,却见那些穿透秦墨胸膛的骨钉突然悬停在心脏三寸处,钉身上浮现出与青铜碑文完全相反的铭文。
"原来如此......"秦墨咳着血笑起来,瞳孔深处亮起星芒。
他破碎的右掌突然按在古族大长老天灵盖上,掌纹间游走的太古神血竟化作活过来的碑文,"你每用一次噬主咒,青铜棺的封印就弱一分——这才是匡十五真正的算计!"
老者佝偻的身躯突然僵首。
他胸前的扭曲人脸疯狂蠕动,却在少年掌心符文的照耀下显露出真容——那些赫然都是历代古族大长老的面孔。
当第七枚骨钉坠地时,青铜碑林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秦墨后颈的伤口突然飞出九道神光。
玄冰宫主腕间的冰魄锁链应声而碎。
她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眉心的往生莲印记竟与少年灵根产生共鸣。
那些散落的青铜碎片突然悬浮成环,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时空的画面:有紫袍帝君在雪山之巅自毁元神,有白衣剑客在黄泉河底篆刻碑文,还有此刻秦墨眼中燃烧的鎏金色火焰。
"不可能!
老夫蕴养三千年的......"古族大长老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枯槁的皮肤突然皲裂,露出体内密密麻麻的青铜锁链——每根锁链都缠绕着血色符咒,另一端竟连接着虚空中的九具青铜棺。
秦墨灵台深处的时空灵根突然暴涨。
那些晶莹的枝桠穿透星宿图,在虚空勾画出与青铜碑文完全契合的阵图。
少年染血的指尖轻轻拂过最中央的阵眼,整个玄冰秘境突然响起晨钟暮鼓般的诵经声。
"以十万年因果为刃——"秦墨的声音在九个时空同时回荡。
他脚下的冰层突然浮现血色莲纹,那些缠绕大长老的青铜锁链寸寸断裂,"斩你这窃天贼子!"
老者破碎的元神中迸发出刺目强光。
当最后一枚骨钉化作齑粉时,秦墨看到青铜棺表面浮现的"匡十五"三字正在消融。
虚空中的往生莲突然倒卷,将漫天冰晶吸成漩涡,少年体内的琉璃晶体发出玉磬般的清鸣。
玄冰宫主突然捂住心口。
她看到自己本命冰魄里封存的三世记忆正被青铜碑文抽取,化作流光注入秦墨的灵根。
当第九道记忆碎片没入少年眉心时,那些冻结在时空裂缝中的帝影突然齐齐躬身,仿佛在跪拜新生的君王。
"原来往生莲开在情劫尽头......"宫主呢喃着触碰眉心消散的莲花印记。
她看到少年转身时,染血的衣角掠过自己三千年前刺入帝君后心的剑痕,而黄泉河底的冰棺里,此刻正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秦墨的瞳孔己化作星辰漩涡。
他每踏出一步,脚下冰层就浮现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
当他的手掌按在最初那块断碑上时,那些被古族大长老篡改的碑文突然流动起来,化作血色溪流汇入他的经脉。
"这才是真正的《葬天经》......"少年周身腾起的金焰中浮现出太古神文。
他颈后的伤口突然飞出九道神链,将虚空中的青铜棺虚影拖入灵台深处。
当最后一道棺椁消失时,整个玄冰秘境突然下起赤红色的雪。
玄冰宫主指尖的冰泪突然悬浮在半空。
泪珠里映出的不再是三世轮回的画面,而是秦墨灵台深处缓缓旋转的九星连珠。
她忽然明白守墓人当年那句"冰魄玄气才是钥匙"的真正含义——那钥匙开启的不仅是青铜棺,更是被十万年血色契约禁锢的......
"宫主可曾见过这样的雪?"秦墨的声音惊醒了她的恍惚。
少年掌心跳动着血色莲焰,那些飘落的红雪在触及火焰时,竟化作漫天飞舞的往生花瓣。
宫主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指尖突然传来灼痛。
她看着花瓣上浮现的紫袍帝君面容,突然意识到这是被青铜棺吞噬的历代帝魂。"你可知破解血脉诅咒的代价?"她雪白的长发扫过少年染血的肩膀,"当九棺齐开时......"
轰鸣声打断了她的低语。
青铜碑林深处升起九道血色光柱,那些光柱在云层中交织成巨大的饕餮纹。
秦墨丹田处的混元珠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出,珠内混沌之气竟与血色纹路产生共鸣。
少年忽然按住胸口。
他破碎的衣衫下,心口位置浮现出与玄冰宫主本命冰魄相同的莲花印记。
当第一滴赤雪坠入印记时,遥远时空外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仿佛有庞然巨物正从归墟深处苏醒。
玄冰宫主的三尺青锋突然自动出鞘。
剑身映出两人被血色纹路缠绕的身影,而在剑柄处,不知何时多出了"劫尽"两个太古神文。
她忽然想起黄泉河底那具冰棺内侧,也刻着同样的铭文。
"该走了。"秦墨抬手轻触剑锋,指腹渗出的血珠竟在剑身游走出星轨图案,"青铜棺里的客人......怕是等不及要赴宴了。"
当最后一块青铜碑化作流光没入少年眉心时,玄冰宫主看到他的瞳孔深处,有九盏青铜灯依次亮起。
而在最中央那盏灯影里,隐约浮现出戴着斗笠的守墓人身影——那人腰间玉珏的纹路,赫然与古族大长老元神中的残片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