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芜跟裴沥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天。
但大概后者是为了避嫌,除了吃饭时间外,两个人没有一次碰到过。
第三天,裴洋去订的礼服到了,陈芜跟着送礼服的人去自己房间换时,对方聊家常似的跟她打探着消息:“裴沥少爷跟楚家还有联系呐?”
见陈芜不说话,她又补充说:“今天我过来,恰好碰到他拎着礼品往楚家走,那一堆龙井和燕窝,得要不少钱吧?”
陈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束腰勒得紧,她的整个腰肢被拉得纤细修长。
半天后她才憋出一句:“他有钱的。”
两天前,陈芜刚刚得知这条消息。
“你家裴洋少爷也有钱,还不乱来,也没有听说他有什么花边新闻,大家都说是好男人。”
陈芜笑了笑。
她花了十来分钟时间换衣服,换完了就得出去让长辈们鉴赏。陈芜走到门口时,裴媚扫了两眼,风凉的说:“也算人模人样。”
得。
陈芜才觉得她最近态度好了点,这马上又变得这么刁钻了。
好在其他人的评价都不错,就连裴洋也挑了挑眉,道:“很适合你。”
陈芜有些不好意思,“那就这套吧。”
她正要回去把礼服换下来,就听见门被打开了,紧跟着裴沥跨进来,在看到她的模样时明显一顿,随后没什么情绪的往房间里走。
裴洋母亲可见不惯裴沥这样,笑里藏刀:“都这么多年了,阿随还看不惯陈芜哪?”
裴媚凉凉的笑:“怎么会,要是看不惯,当初怎么会不顾危险拼命把人给救出来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只有裴洋自若的坐着。
陈芜忍住恐惧,尽量不让自己想起那段回忆。她笑着说:“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可是回忆完全控制不住了,开了闸,就不住翻涌。
陈芜想起激流的山洪,一刻之间就从山上冲下来,很快就蔓延到了学校里。
她在教室,水漫过她的胯。她害怕了,打开教室的门,想往楼上走,可开门的一刻,水又冲进来。
陈芜被冲走之前,抓住了楼梯的栏杆。
她听见楚玥的哭声,还有不知道是谁的呐喊。
陈芜觉得自己要被放弃了,所有的人肯定会先救楚玥。可是她不想死,绝望的死死扒拉着栏杆。
就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有一双手托住她的腰,说:“陈芜,我没有放弃你,我带你走。”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人是裴沥。
陈芜没有办法不喜欢裴沥,所有的爱意在那一刻都爆发了出来。按照她的性格,原本不会说的,可是几天后,她听说楚玥没了。裴沥似乎也濒死。
她怕他出事,所以义无反顾的想温暖他,才有了后来的事。
当然,除此之外,她变得怕水。
这段回忆,她更是想都不敢想。
陈芜在房间里冷静了好久,才重新走出门,这几天家里的人很多,还有要准备各种请帖。
而外头的所有人又重新高兴的在聊着什么,谁也没有再提起刚才发生的事晚.晚.吖。
裴沥也坐在他们当中,只是他矜贵的很,连包喜糖这种事,也懒得动手帮忙。
她听见裴媚问:“刚刚去楚家了?”
“嗯。”
“楚玉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嗯。”
“说来也奇怪,楚玉怎么一走,几年都没个音信。你跟他还有没有联系,他以前不是跟你和洋子关系都好,经常来咱们这窜门?”
裴沥顿了顿,没有开口。
裴洋也是一愣,回头看了眼陈芜。
裴媚疑惑的扫了她俩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忙活了。
陈芜站在原地没动,等到裴洋朝她招招手,她才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边上。抬头看见他头发上有包装袋的纸屑时,替他取了下来。
这动作有点亲密。
裴洋想起她穿礼服的模样,喉结动了动,道:“今天晚上我去你房间睡吧?”
都是准夫妻了,裴洋也没有避讳,声音也不减半分。
旁边的人都笑了。
或许不是所有人,裴沥不爱笑,他没有。
不过他性格本来就这样,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
陈芜脸蛋微微泛热,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时,裴沥的手机响了。
他站起来,走开去接了。
裴媚解释道:“应该是阿随女朋友,这几天天天都打电话过来。两个人腻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