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傲蹲在报废渔船底舱，咸涩的海水顺着防水布缝隙滴在颈后。三小时前码头爆燃的火光仍在视网膜残留残影，掌心的货单残片被汗水浸透，父亲书房那枚青铜火漆印的纹路在指腹下凸起。
远处传来犬吠声，五道手电光束扫过滩涂。他屏息数着脚步声，首到粘着藤壶的船底重新陷入黑暗。凌晨三点十七分，涨潮的海浪声掩盖了撬开叶家老宅后窗的响动。
霉味混着硝烟残留刺入鼻腔。叶傲的战术手套抚过门框弹孔，新鲜木茬在月光下泛白——有人比他早到了西十八小时。客厅的波斯地毯被掀开，暗格钢板切割痕迹整齐得像手术刀口，保险箱门倒在一旁，内衬天鹅绒上留着半个42码鞋印。
"联邦调查局标准破拆术。"他用军刀刮取锁芯碎屑，银色粉末在刀尖闪烁，"但混合了硝酸甘油。"
二楼书房的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三排书架像被飓风席卷过，碎纸机残骸里卡着半张焦黄纸片。叶傲用镊子夹起时，台灯突然亮起，玻璃灯罩上映出三个持消音器的黑影。
"叶先生，周老想请您看样东西。"领头者的普通话带着江浙腔调，袖口露出半截蝎尾纹身。
叶傲的脚跟抵住书桌抽屉，父亲亲手组装的台灯底座传来轻微震动——那是童年时设置的警报机关。当第一个枪手跨过门槛时，他猛地踹翻橡木书桌，两百斤实木家具轰然砸向袭击者，同时按下台灯开关。
紫外线光束从灯罩迸射，泼在墙面的隐形墨水字迹骤然显现。那些凌乱的数字在叶傲瞳孔里自动重组，父亲的字迹刺破记忆："1998.11.03，周氏注资新能源项目...不可逆污染...必须终止..."
消音器的闷响打断回忆。子弹穿透书桌，在防弹陶瓷板上炸开白点。叶傲翻身滚进壁炉通道，二十年前为防绑架设计的逃生甬道积满蛛网。追击者的脚步声在头顶交错，他摸到通道尽头的铸铁栅栏，潮湿的锈味扑面而来。
后院枇杷树的枯枝划过面颊。叶傲贴着墙根移动，突然踩到团绵软物体——是只被扭断颈骨的罗威纳犬，项圈上挂着带夜视功能的摄像头。他瞳孔骤缩，疾退三步的瞬间，子弹将刚才站立处的青砖击得粉碎。
狙击镜反光来自东南方水塔。叶傲扯下犬尸项圈砸向配电箱，爆裂的火花引燃枯藤。浓烟升起的刹那，他蹬着排水管跃上屋顶，瓦片在脚下发出脆响。五点钟方向的无牌轿车突然发动，轮胎碾过碎瓷片的声响暴露了位置。
当轿车冲出院门时，叶傲正从老槐树横枝跃下。膝盖顶碎天窗玻璃的瞬间，左手己扣住司机喉结。失控的车辆撞断消防栓，高压水柱将后座枪手的子弹打偏半寸。
"谁派你们来的？"军刀抵住司机颈动脉，叶傲的拇指摸到他后颈纹身的凹凸。回答他的是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献给爱丽丝》的钢琴曲在车厢回荡。
副驾驶的尸体口袋亮起蓝光。叶傲划开屏幕，加密信息正在自动销毁："处理干净，特别是书房西墙..."文字消散前，他瞥见发送时间正是自己潜入老宅前三分钟。
警笛声从三个街区外逼近。叶傲扯下车载记录仪内存卡，最后看了眼后视镜里燃烧的老宅。二楼西墙的裂缝中，父亲手书的"上善若水"匾额正在烈焰中蜷曲。
他在巷口撞翻的垃圾桶里找到目标——流浪汉裹着沾满机油的军大衣，正是三小时前在码头交接更衣的工人。扒下衣服时，一枚钛合金铭牌从内袋滑出，背面刻着母亲名字缩写和1998.12.17的日期。
手机在此时震动，陌生号码传来定位：滨海大道177号正在发生追逐战，附带的监控截图里，林雪儿的秘书正捂着渗血的右肋狂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