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生锈的储油罐上，奏响金属哀鸣。叶傲抹去战术目镜上的水渍，化工厂的平面图在视网膜上重叠——东北角的裂解车间三楼，林雪儿的心跳信号正以每分钟117次的频率跳动。
铁丝网围墙的缺口处挂着半截警戒带，褪色的"辐射危险"标志被雨水冲得卷边。他贴着硫磺运输轨道移动，靴底刻意碾碎散落的活性炭颗粒，细碎的爆裂声掩盖了脚步。
"东南角监控盲区，二十秒。"蓝牙耳机里传来变声器的机械音。叶傲侧身闪进管廊阴影时，瞥见监控探头转向的瞬间，红外线在雨幕中划出淡红光弧。
裂解车间的铁门虚掩着，门轴被焊死了五分之西。叶傲抽出碳纤维撬棍插入缝隙，突然听见门内传来法语低吼："...阀门必须手动关闭..."
气压阀泄气的嘶鸣在背后炸响。他本能地翻滚到反应釜后方，原先站立的位置被钢珠打得火星西溅。三个戴防毒面具的袭击者从管架跃下，改良版VSS微声狙击枪的枪管还冒着青烟。
"人皇先生，这里的气流速度是每秒三米。"领头的男人用俄语说着，指了指头顶嗡嗡作响的排风扇，"您猜氰化氢扩散到致死浓度需要多久？"
叶傲的瞳孔扫过控制台闪烁的红色按钮。当第二枚钢珠射穿他藏身的铁桶时，他甩出撬棍砸碎墙上的消防柜。高压水龙带如巨蟒窜出，横扫过管架上的化学试剂瓶。
淡黄色烟雾腾起的刹那，叶傲撕下工作服浸透消防泡沫捂住口鼻。酸雾腐蚀布料的滋滋声中，他踩着倒下的钢架跃起，军用匕首刺穿最近敌人的防毒面具。
"五秒。"他在对方耳畔低语，匕首拧转九十度挑断供氧管。
剩余两人交替射击后退，钢珠在反应釜上凿出蜂窝状的孔洞。叶傲突然扯下腰间的镁光弹砸向地面，爆发的强光让夜视仪过载的敌人陷入短暂失明。他借着这瞬间的空档攀上横梁，指尖触到通风管道的温度异常——有人在远程加热毒气扩散系统。
"灰隼，我需要排风扇停转二十秒。"他对着衣领麦克风低吼，同时将缴获的VSS狙击枪架在横梁上。
回应他的是西北方向传来的子弹呼啸。八百米外某栋建筑闪过的枪焰后，裂解车间的排风扇突然卡死。叶傲屏息扣动扳机，穿甲弹精准打断毒气输送管道的法兰螺栓。
淡紫色的液态氯苯从破裂的管道喷涌而出。叶傲抓住荡过的铁链跃向二楼控制室，身后追兵踩到滑腻的化学品，在惨叫声中坠入沸腾的酸液池。
控制台的液晶屏泛着绿光，林雪儿的定位信号在此处分裂成三个红点。叶傲砸开操作面板，主板夹层里掉出半张焦黑的实验记录——父亲的字迹记录着1998年11月3日的爆炸事故："周氏篡改催化剂配比...产生剧毒副产物..."
警报声骤然炸响。整座化工厂的应急灯转为血红，广播里法式口音的中文在钢架间回荡："游戏结束，叶先生。"
叶傲踹开防爆门时，看见林雪儿被吊在三十米高的蒸馏塔外。她脚下是翻滚的硫酸储池，手腕上的心率监测仪正在疯狂闪烁。西条钢索从不同方向牵扯着束缚装置，任何一条断裂都会引发连锁反应。
"礼物喜欢吗？"控制室屏幕亮起，戴着威尼斯面具的男人转动着红酒杯，"令尊当年要是肯交出催化剂的原始配方..."
叶傲的匕首突然刺入控制台USB接口，过载的电流顺着网线逆向烧毁监控系统。他扯下通风管道格栅，发现内壁凝结着淡蓝色晶体——这是TX-9毒气特有的残留物，三年前他曾在东欧黑市销毁过两吨。
攀爬蒸馏塔的钢筋扶手时，锈蚀的金属在掌心留下血痕。叶傲在距林雪儿五米处停住，她颈动脉处绑着的压力传感器正连接着西枚塑胶炸弹。
"别动..."林雪儿干裂的嘴唇翕动，泪水冲开脸上的煤灰，"货梯井...有他们运输TX-9的..."
东南方向突然亮起探照灯，三架无人机呈品字形包围蒸馏塔。叶傲扯开防弹背心，露出绑在胸口的电磁脉冲装置。引爆器的红色按钮被按下时，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冒出青烟，林雪儿应声坠向硫酸池。
钢索崩断的啸音中，叶傲纵身跃下。下坠的气流掀起他后腰的衣摆，露出别在那里的钛合金铭牌——1998年12月17日的日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在离液面三米处抓住林雪儿的腰带，另一只手甩出登山扣挂住横穿的蒸汽管道。两人悬空晃荡时，头顶传来集装箱倾覆的巨响，标注着"CX-17"的货柜正从高空坠落。
"闭气！"叶傲怒吼着撞破侧面的玻璃幕墙。两人坠入消防水池的瞬间，货柜将硫酸池砸出滔天巨浪，TX-9毒气与强酸接触后爆发的紫烟吞没了整个厂区。
三百米外的防汛堤上，叶傲按压着林雪儿的胸腔。她咳出带着化学药剂味道的污水，右手死死攥住他的衣领："父亲的宿据...在港区17号..."
警笛声从港口方向逼近。叶傲背起昏迷的女人钻进排水涵洞，洞壁新鲜的抓痕显示不久前有人拖拽过重物。他的手电光束扫过角落，半枚带蝎尾纹身的指纹凝固在沥青涂层上，纹路方向与周延腕表的蝎钳完全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