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被记者们的香水味冲散。岑雾站在公益献血车前，针头刺入血管的瞬间，闪光灯晃得她眼前发白。话筒突然怼到嘴边："江氏集团涉嫌非法采血案明日开庭，您作为关键证人会出庭吗？"
岑雾的指甲掐进掌心，针管里的暗红血液倒流了一小截。三天前法医给出的报告还压在包里——岑朗腰侧的取骨疤痕与江霈后腰纹身形状完全吻合，证明当年移植的骨髓根本来自江霈。
"让让！"黑衣保镖粗暴推开人群，江霈的劳斯莱斯停在警戒线外。他摇下车窗，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岑雾挽起袖管的手臂："RH阴性血不是这么糟蹋的。"他扬起手中的保释文件，"法官更相信我这个连续三年的慈善企业家。"
岑雾拔掉针头，血珠溅在白色宣传板上。她抓起献血证拍在车引擎盖上："这上面每一毫升血都能查到捐赠记录，不像江总的地下血库......"
话没说完手腕突然被攥住，江霈的拇指重重擦过她针眼："你猜法庭会不会相信，一个为救弟弟甘当血奴的女人，会举报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熟悉的威士忌味，"就像上次你求我上床时，可没这么正义凛然。"
记者们的快门声暴雨般响起。岑雾猛地抽回手，献血证飘落在地，露出背面泛黄的照片——那是江父搂着怀孕的柳月娥站在仁爱妇产科的合影，日期正是岑朗出生前一个月。
"你母亲当年也是这么威胁我父亲的吧？"江霈碾碎照片，皮鞋底沾上柳月娥模糊的笑脸，"可惜她没教会你，私生子永远见不得光。"
急救铃突然炸响，护士举着血气报告冲过来："岑朗出现急性排异反应！"化验单上刺眼的指标让岑雾眩晕——弟弟的骨髓嵌合率暴跌至15%，这意味着江霈的骨髓正在被排斥。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我。"江霈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下的采血疤痕还泛着青紫，"或者......"他忽然掐住岑雾后颈按向自己胸口，"你签了这份股权转让书，我就再给他捐一次骨髓。"
岑雾在男人体温中闻到消毒酒精的味道。这个动作和三年前那个雨夜一模一样，只是当时江霈的白大褂上沾着岑菲的血。她屈膝顶向他胯间，在保镖冲上来前扯断他的领带——内侧绣着的"CL-8%"在镜头前暴露无遗。
"法官应该很感兴趣。"她把领带甩给赶来的警察，"江总连领带都在炫耀自己侵吞了岑朗8%的股权！"
法院传票递到江霈眼前时，岑雾摸到了他后腰纹身下的缝合线。这处昨天还没有的伤口，让她想起岑朗病历上消失的那块髂骨——法医说那是活体取骨的典型创面。
"你最好祈祷岑朗活到开庭。"江霈的律师冷笑着递来病危通知书，"否则关键证人死了，我们有的是办法翻案。"
太平间的阴冷气息钻进骨髓。岑雾趴在弟弟逐渐冰凉的躯体上，忽然摸到他后腰微微隆起——柳月娥临终前缝进儿子皮肤的微型胶卷，正藏着江父转移资产的铁证。
"姐姐......"岑朗的指尖动了动，在生命监护仪拉平前的最后一秒，蘸着渗出的血在床单写下"地下室"。
暴雨夜，岑雾举着应急灯闯进江家老宅。布满蛛网的酒窖里，二十个贴着岑朗生辰的冷冻箱整齐排列。解冻的脐带血袋上，"江霈"的签名墨迹未干——这些本该救命的血，被江霈调包成了导致弟弟感染的污染源。
警笛声响彻江滩时，岑雾将证据拍在庭审现场。江霈腕间的手铐映着股权转让书上的指纹，他忽然笑出声："你以为赢了？"他扯开西装露出腰间纱布，"我早把岑朗的骨髓移植给董事会那帮老头了——他们现在可舍不得我坐牢！"
岑雾攥着法医刚出的鉴定报告，看向旁听席上面色红润的几位江氏元老。那些老人后腰都贴着无菌敷料，纱布下隐约露出取骨疤痕——和岑朗身上的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