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家父子回来。
一向寂静的陆家难得热闹起来。
陆良辰看到家里的伙食,都忍不住揶揄,“妈,向北哥一来,你就区别对待。我平时回家来,可没这么丰盛。”
阎清珊的厨艺还是这五年来历练出来的,想当初,家里有保姆,根本用不着她下厨。
她在阎家被娇宠长大,嫁进陆家,也没人要求她学那些。
跟着陆放去澧县后,陆放工作忙,什么苦活累活,人家都扔给他,他默不作声完成,她不好拖他后腿,总不能等他回来给她做饭。
毕竟他自个儿忙起来还没空吃饭呢,何况良辰也要吃,她只能硬着头皮学。
邻居大婶是个热心肠的,经常教她做菜,她磕磕绊绊,如今做得谈不上色香味俱全,也尚能入口。
“向北多久来一次,你能跟他比吗?”
阎清珊没好气地道。
陆良辰:“......”
饭桌上,陆良辰还是很捧场的,吃得最多。毕竟,食堂也不是能顿顿吃肉的,他没那么多的肉票。
他妈这是一口气做了两斤肉的红烧肉,他不多吃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陆放问了阎向北他目前的生活跟工作,阎向北一一回答了。
他认可的长辈不多,姑姑姑父一家是其中之一。
不过,陆放比较有分寸,并没有问阎向北此行的目的。
他很清楚,他不问,自家媳妇也会告诉他的,清珊那么在意这个侄子,该问的肯定都问出来了。
毕竟,这半年来她的举动,并没有瞒着自己。
饭后,陆良辰拉着阎向北回他的房间,今晚他们两个人睡一间。
其实家里还有客房的,但是陆良辰不让,非要缠着他睡一屋。
阎向北无奈,就顺着他了。
反正,他打算今晚过后,就不住姑姑家了。
明天,他打算去见江晚一面,搞清楚江晚到底是怎样的打算。
至于她不想他这么快出现在她家人面前,也可以推迟。
原本,他打算再观察观察的,但是自从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躺下后,陆良辰发现自家表哥时不时走神,不由郁闷:“哥,你是不是嫌我话多,故意不理我的?”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阎向北语气平淡地道。
陆良辰觉得自己有必要辩解一下。
“哥,话多有话多的好。今天我办案的时候,小孩都愿意接近我,我问案情,他们都很热情。”
陆良辰炫耀了下,话锋一转,“不像我那个天天板着张脸的同事,话太少,小孩看到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阎向北听到“小孩”,眸光闪了闪,若有所思地问:“你平时很受小孩子欢迎吗?”
陆良辰一听,就来劲了,傲娇地哼道:“当然,我长得又帅又亲切,还熟悉小孩子的心态,当然受欢迎了。”
说完,其实他是有点心虚的。
事实上,他受孩子欢迎最大的原因是他大方啊,他每次找小孩问案情,身上都带大白兔奶糖,回答的孩子有糖吃。
对于这一点,他是不会告诉某人的。
阎向北口气漫不经心:“小孩子都有什么心态?男孩子一般喜欢什么?”
“小孩子么,喜欢吃和玩啊,”陆良辰回答一半后,总算意识到不对劲了,他摸了摸鼻子,看向自家表哥,“哥,你不是最讨厌小孩吗?”
以前大院里,他哥可是孩子王。
那些小两岁的,他哥都不愿意带着玩,说小孩讨厌。
就是自己,每次还是自己死皮赖脸跟着他哥,才没被当小尾巴甩掉的。
“睡觉!”
阎向北说完,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陆良辰。
陆良辰迟迟没等到答案,迷迷糊糊睡着了。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水泥地上画出一道银线。
阎向北的食指无意识地着被角,耳边是表弟均匀的呼吸声。
前天的记忆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他又忍不住翻了个身,床板发出吱嘎的声响。
他闭了闭眼,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他总觉得她跟五年前的那个她不一样,五年前的那个她,更接近姑姑的调查结果。
而前天见到的她,灵动有趣,像只狡猾的狐狸,情不自禁地吸引着他的视线为她驻足,想要去探寻。
或许,真正接触,他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江晚正在做梦。
她梦到了阎向北,梦到了阎向北言辞冷漠地跟她提离婚,而且态度十分坚决,一秒都不能等的那种。
他只要离婚,两个人断干净。
他知道了乐乐的存在后大发雷霆。
离婚后,他把乐乐带走回京都了,她一个人留在宁市。
乐乐不想离开,都哭晕过去了,那个过分的男人依旧没有半分动容,还反过来振振有词指责她不配做个好母亲。
说她这么多年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和义务,既然她照顾不好乐乐,他会照顾好的。
他所谓的照顾好,就是他回京都后很快再婚了。
他的眼光着实不怎么好,再婚后这个妻子对乐乐表里不一。
阎向北在的时候,她装腔作势,阎向北不在的时候,她对乐乐不理不睬。
而阎向北,却从来没有发现。
长期在这种冷暴力的氛围下,乐乐成了个问题少年。
......
江晚猛的惊醒,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她呼吸紊乱,伸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又低头去看睡得正熟的乐乐。
她庆幸地呼出一口浊气,还好,这是个梦。
不过,这个梦也太真实了!
不知道,现实中的阎向北,是否也这般可怕?
要是他真的这么绝情的话,她得好好琢磨自己的后路了。
等等--
她怎么觉得梦中的这个情节有点熟悉呢?
到底是哪里看过?
江晚绞尽脑汁思考起来。
梦中,阎向北的再婚妻子叫许晴晴。
许晴晴---有点耳熟。
她终于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