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不见星月，
距离约定的九点，只剩下不到半小时。
偶尔有风穿过破败的楼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这座死城的哀鸣。
陈着三人，再加上肩头灵巧的吱吱，正沿着一条小巷悄无声息地朝着城西购物中心的方向移动。
吱吱灵巧地蹲伏在陈着的肩头，小巧的身躯随着陈着的步伐微微起伏，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图书馆的短暂休整，并未完全驱散他们身上的疲惫，
但此刻，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如弦。
张观燚收敛了平日里咋咋呼呼的跳脱模样，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两侧随时可能窜出危险的黑暗角落，
他紧握的拳头上，红色的火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随时准备爆发出灼热的力量。
江泠月身姿轻盈，冰蓝色的眸子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清亮，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冽，却又时刻关注着同伴的状态。
陈着走在最前面，异能不断扫描着周围的阴影，每一丝细微的异常都逃不过他的捕捉。
吱吱蹲在他的肩头，小小的鼻子快速翕动着，时不时发出极轻微的“吱吱”声，传递着它对环境的判断。
突然，前方街角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鲁的喝骂。
“妈的，动作快点！虎爷说了，任何可疑的人首接处理掉！”
“这边也搜仔细点！”
几道手电筒的光柱蛮横地撕裂黑暗，在断壁残垣间晃动。
是虎爷的人。
陈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打出一个简单的手势。
三人立刻原地隐蔽，紧贴着身边一堵残破的矮墙阴影，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光柱扫过他们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和脚步声逐渐远去。
首到那光亮和声音彻底消失在街道另一头，陈着才再次打出手势，示意安全。
虎爷的清剿行动，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疯狂和彻底。
继续前进。
越靠近购物中心，气氛就显得越发压抑。
他们绕到购物中心的侧后方，这里相对僻静，堆积着更多的建筑垃圾和废弃车辆，提供了更好的掩护。
陈着选定了一处距离购物中心侧墙约莫十米左右的废弃报刊亭作为临时观察点。
报刊亭的铁皮结构还算完整，能勉挡住视线。
“我来探探路。”
陈着低声说了一句，随即闭上双眼，精神力高度集中。
嗡！
无形的电磁波以他为中心，如同水面的涟漪般悄然扩散开去，
眼前的物理世界褪去色彩，转化为一片由能量流、金属反应和生物电信号构成的奇异图景。
购物中心厚重的外墙在他“眼中”呈现出模糊的轮廓，
但墙体内部以及靠近外墙区域的金属结构，却清晰可见。
侧门附近，两个百无聊赖的守卫正靠在墙边抽烟，
更远一些，靠近预定进入点的通风管道下方，还有一队三人巡逻小组正在缓慢移动，
他们步伐散漫，似乎并未将这片区域视为重点。
通风管道的金属格栅入口清晰可见，周围没有明显的陷阱或额外的防御措施。
墙体内部，钢筋骨架的分布，几条主要的金属管道走向，甚至是一些大型金属货架的轮廓，都在他的感知中逐渐清晰。
没有发现特别强大的能量源，至少在探测范围内没有。
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但也更加警惕——几名觉醒者小队长显然不在外围。
陈着将探查到的关键信息快速告知了张观燚和江泠月，重点指明了守卫的位置和巡逻队的动向。
“巡逻队五分钟后会经过通风口下方，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到位。”
他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明白。”
张观燚和江泠月同时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夜风格外阴冷。
三人潜伏在报刊亭的阴影里，等待着最佳的行动时机。
购物中心的正门方向，依旧一片死寂。
司鸿渐和他的队伍，应该也快准备就绪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冰冷、巨大的购物中心轮廓，手指无意识地着枪柄。
接近晚上九点。
陈着感知中，那队三人巡逻小组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建筑的拐角。
手电筒的光束也随之隐没。
机会来了。
陈着抬手，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下压手势。
三道身影脱离报刊亭的掩护，动作轻盈地融入夜色。
他们沿着墙根的阴影快速移动，避开了所有可能暴露的开阔地带。
吱吱蹲在陈着肩头，小脑袋警惕地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睛反射着微弱的光。
几步无声的疾行，他们抵达了预定位置——一个位于墙角、半人高的金属通风口。
冰冷的金属格栅锈迹斑斑，紧密地嵌在墙体上。
周围堆积着一些废弃的包装箱，恰好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陈着正准备伸出手，用电磁力检查格栅的牢固程度，
耳边却似乎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声音。
像是什么人的…呼喊？
他动作一滞，侧耳凝神细听。
周围只有风声呜咽，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丧尸低吼。
错觉吗？
张观燚和江泠月也察觉到他的异样，投来询问的目光，动作瞬间停顿，保持着警戒姿态。
陈着微微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这次，那声音清晰了一些。
断断续续，带着绝望和恐惧。
“救…救命……”
声音确实是从购物中心内部传来的！
而且方位，似乎就在这通风管道深入的方向不远处。
里面有幸存者？
而且是被囚禁的幸存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