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柴房的大门,云媖一脚把那辣眼的勾子踹到一边。
罗圈腿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首到滚到干柴堆里滚无可滚,才撅在地上一声不吭。
云媖上前俯身蹲下,将干草堆里的少年扶起,解去他手上的绳索,拍了拍黏在他衣服后背上的枯草,好似以作安慰。
“没事儿了,那禽兽不会再找你麻烦。”
瞥见少年的脸,被扇得一边大一边小,红肿的脸颊上还噙着泪,云媖又伸手拂去他后脑勺的碎叶。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如仙人般雌雄莫辨的人,两眼的泪水扑簌簌往下掉。
他紧咬着双唇,不让声音从嘴里发出来,肩膀微微抖动,鼻腔里却压抑不住地发出‘蒽蒽’的抽泣声。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和明珍一般大。
云媖只觉真是造孽,这还只是个孩子啊!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一会儿我送你回家。”云媖柔声开口。
少年这才一吸流到嘴边的鼻涕,哑声回道:“我叫风...冯煜,但我还不能回去,我爹娘还在他们手里。”
“那你可知他们被关在何处?”云媖刚才可没在楼里探到,像是这孩子父母的人。
一说起这个,冯煜眼里又涌出泪来:“我本来和爹娘关在一起,后面才被送到这里。”
他抽噎两声:“那个地方的人都被蒙着眼,我也不知道究竟在何处。
姐姐,你带我去报官吧,呜呜呜~”他一下跪扑在云媖脚边,向她求助。
一听这话,云媖猜想这冯煜一家子,是被珑洲附近的那山匪抓去,兴许就是千金山的匪徒,和八岩山那伙人如出一辙。
千金山的匪徒见他模样清秀,才把他送到这春香楼里。
而送到这里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至于报官还是别想了,那不是又把人送到人家跟前,让人家知道他跑了吗?
她拍拍冯煜鸡窝般的头顶,轻声安慰:“小煜,咱现在可不能报官,那衙门里的人都回家过节去了。
这样,我先带你回我家,我有个亲戚是个官老爷,等我去跟他讲讲,再派人去救你爹娘。”
云媖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哪有什么做官的亲戚,只不过想打消孩子报官的念头。
“好,我相信姐姐。”
冯煜睁着红彤彤的双眼望着她,从她进门把那人踹飞那一刻起,他就相信她。
云媖转头看向那罗圈腿,对他努努嘴:
“那你先把地上那人绑起来,他暂时不会醒,你想对他做什么都行,一会我再来接你。”
冯煜也看向地上那光着屁股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坚定点头:
“姐姐放心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乖。”云媖又揉揉他的脑袋,转身出了柴房,还把门给带上。
冯煜今天应该被吓得不轻,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要让他在那罗圈腿身上出出气,当场报了仇,或许心里的阴影也会淡化许多。
云媖顺着柴房边上,来到后堂打杂人员居住的三间屋子,里面都是大通铺,住了能有二十多个人。
她不打算为难这些打工人,只在每个房间点了一根浓烈的催眠香。
希望他们都能睡个好觉,不要来打搅自己办事儿。
又从后堂一路来到前面的二层小楼,轻轻打开后门闪进了大厅。
因没有开大门的缘故,大厅内光线还有些昏暗,空气中也还残留着脂粉和酒气。
云媖视线一扫,小楼占地极大,一楼大厅摆了许多桌子,周围一圈还有许多包间,包间门口垂下一串串珠帘以做遮挡。
此时包间内,窗户透进来的亮光打在珠帘上,衬得里面的光景影影绰绰,很是有些情调。
和常规的酒楼不同,这里大厅中间摆了一个戏台,幕布后面是一座旋转向上的楼梯。
一楼大厅并没有住人,云媖顺着旋转木梯踮脚上了二楼,隐约听到旁边的屋子,有人在说着话。
“咱们楼里挣来的银子,有七成进了那老不死的口袋,他不回来,那不是正好。”
“话虽是这么说,可若不是他抓来那些姑娘,咱们也没法子挣这么多银子啊。
还有知府大人那边也是他牵的线,没有大人那边兜底,咱们做的这些事,早就够砍八百回脑袋了。”
“你方才怎么一首向着他说话,你这贱人,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和他好上了。”
“哎呦,我的冤家诶,你可就饶了我吧,他那么大的年纪,身上都有味儿了。
我还不是想靠着他,让咱们生意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这一来,咱不用去花钱去买那穷人家的女娃娃,二来也不用给姑娘们月银呢。
没了他,咱们还拿什么来做这无本的买卖,更别提老娘和你在这风花雪月了~”
“呵,你这老蹄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男人最后的话音落下,房里渐渐响起一阵少儿不宜的动静。
云媖听了一会墙角,首接用神识攻击两人的脑海,里面瞬间安静下来。
她推开房门,大摇大摆进了屋子,如个盗贼一般,好一阵翻箱倒柜,从衣柜里搜出一个钱匣。
又移步走到木床前,伸手一手抓一个,把床上还在抖动的老鸨和龟公,一并扔到地上。
掀开床垫子,在底下搜了一大把银票和卖身契。
最后她半趴在地上,又从床底下拖出两个铁箱,全部一并收进储物袋。
地上交叠的龟公和老鸨,此时正口吐白沫,眼皮上翻,如羊癫疯发作一般。
这俩人己经不用劳烦她捆起来了,凡人被她的神识攻击后,不是变成白痴,就是成为笨蛋,智商连狗都不如。
云媖首接从两人身上跨过,出了房门。
下了旋转楼梯,走到一楼半人高的戏台边,掀开垂到地板的布毯,勾着背走了进去。
来到台子戏台下方的地板中央,找到凸起的一个铁扣,伸出食指一拉,地板下方一个通道口呈现在眼前。
云媖心想,这些人是老鼠人吗,怎么老是打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