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又摔倒。
他踉踉跄跄地站稳,一把抓起地上的东西。
那些东西此刻在他眼里,是如此的刺眼。
他花掉了半辈子的积蓄,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阎埠贵回头,死死地盯着丰泽园的招牌,眼神里满是怨毒。
“什么狗屁大师傅!”
他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近人情的老东西!”
“跟那个小畜生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师徒俩,一丘之貉!”
“都不是人!”
他越骂越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只觉得一股恶气堵在喉咙里,不吐不快。
他朝着丰泽园门口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口。
一口浓痰,就这样落在了干净光洁的石板路上。
“同志!”
就在他刚觉得心里舒坦了一点的时候。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阎埠贵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
只见一个穿着制服,戴着红袖章的治安员,正皱着眉头看着他。
治安员指了指地上的那口痰。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随地吐痰,不文明,不卫生!”
“你懂不懂?”
阎埠贵顿时慌了神,他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这些穿制服的。
“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
“不是故意的?”
治安员的脸色更严肃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这么宽的路,你偏偏要吐在人家饭店门口!”
“随地吐痰,罚款五毛钱!”
五毛钱!
阎埠贵听到这个数字一懵。
五毛钱,够他买好几斤棒子面了!
“同志,我……”
“我错了,我马上擦干净,您看就……”
“不行!”
治安员铁面无私。
“规定就是规定,必须罚款!”
“这是给你一个教训!”
阎埠贵还想争辩,但看到治安员那不容商量的眼神时,瞬间就蔫了。
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拿出五毛钱,交了罚款。
治安员开了张罚单给他,又教育了他几句,才转身离开。
阎埠贵拿着那张薄薄的罚单,提着沉甸甸的礼物,站在寒风里,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他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我这是……”
“招谁惹谁了啊……”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一声长叹,充满了无尽的凄凉。
阎埠贵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西合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推开家门,一股冷气迎面扑来。
三大妈正坐在小马扎上就着昏暗的光线纳鞋底,听到动静抬起头。
“老头子,你回来了?”
她看到阎埠贵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
“事儿办成了?”
阎埠贵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的东西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那瓶西凤酒晃了晃,幸好没碎。
三大妈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发这么大火?”
她站起身,赶忙凑了过去。
阎埠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三大妈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没……”
“没办成?”
她小心翼翼地问。
阎埠贵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搪瓷缸子都跳了起来。
“办成个屁!”
他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
“人家是师傅,是高人!”
“瞧不上咱们这点东西!”
“我他妈的都跪下了!”
“人家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三大妈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也不敢再多问。
只能小声劝慰道。
“不成就不成吧,你别气坏了身子。”
阎埠贵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怨毒。
“我半辈子的积蓄都搭进去了!”
“换来的是什么?”
“是羞辱!”
他越想越气,抓起桌上的东西,就想往地上砸。
可手举到一半,又停住了。
这瓶酒,这两条烟,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就这么砸了,他舍不得。
最后,他颓然地放下手,整个人在椅子上。
“完了,都完了……”
“工作没了,钱也没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三大妈叹了口气,将东西放进柜子里。
她知道,这个家,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
轧钢厂下班的铃声响彻了整个厂区。
何雨柱换下工作服,和食堂的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后转身离开。
今天厂里加餐,他忙活了一天,只觉得腰酸背痛。
刚走到工厂大门口,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父?”
“您怎么来了?”
何雨柱有些意外,快步走了过去。
赵山河看到他,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柱子,下班了?”
“嗯,您怎么不在饭店里待着,特意跑这儿来等我?”
何雨柱问道。
赵山河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他拉着何雨柱走到一边,避开来往的人群。
“我今天不来不行,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说。”
“什么事儿啊,这么严肃?”
赵山河叹了口气,说道。
“今天下午,你们院那个叫阎埠贵的人,去丰泽园找我了。”
何雨柱闻言,眼神微微一动。
“阎埠贵?”
“他去找您干嘛?”
“还能干嘛。”
赵山河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提着一瓶西凤酒,两条大前门,说是来拜访我这个老头子。”
“其实是想让我出面,替他说几句好话。”
赵山河看着何雨柱,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当场就给拒了。”
“我跟他说,你的事,我这个当师父的从不插手。”
“我看他那脸色,当时就变了。”
“我怕他被我拒了之后,想不开再来找你的麻烦。”
“所以就赶紧过来等你,想给你提个醒。”
听完师父的话,何雨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师父还是跟以前一样,时时刻刻都护着他。
但他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阎埠贵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找到了丰泽园去。
“师父,这事儿您不用担心。”
何雨柱开口说道。
“他找不了我的麻烦了。”
赵山河一愣。
“怎么说?”
何雨柱的脸色沉了下来,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山河。
“因为我没帮他儿子弄到咱们厂的工作名额,他记恨上了我。”
“但他不敢对我怎么样,就把气撒在了雨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