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港风,香江边的萨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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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旺角砵兰街夜总会易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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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老港风,香江边的萨克斯
作者:
剑二十三
本章字数:
4666
更新时间:
2025-04-22

第一幕

午夜十二点的砵兰街,霓虹灯管在潮湿的空气里嗞嗞作响,像一条患了痨病的荧光巨龙盘踞在旺角的心脏地带。颜书鸿站在"丽宫夜总会"的霓虹招牌下,白西装领口别着的红玫瑰己经蔫了半边花瓣,在霓虹灯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濒死的紫红色。他摸出那枚鎏金怀表看了一眼——这是系统给他的第三件道具,表盖内侧用花体刻着"1985.4.16",秒针走动时会发出老式打字机般的咔嗒声。

潮湿的夜风裹挟着炒蟹的镬气、廉价香水和未干透的油漆味。街角大排档的绿色塑料棚下,几个马仔正用啤酒瓶敲击着桌面,跟收音机里叶振棠的《忘尽心中情》荒腔走板地合唱。穿黑色唐装的老者从丽宫门前的阴影里浮现,袖口露出的金表链在霓虹灯下闪着油腻的光。

"颜生,这边请。"老者推开鎏金玻璃门时,门轴发出年久失修的呻吟。粤曲《帝女花》的旋律混着烟酒气扑面而来,像一记闷棍敲在太阳穴上。

夜总会内部像被时光凝固在六十年代的某个雨夜。菱形拼花地板上留着高跟鞋划出的细痕,天花板的镜面球灯蒙着厚厚的灰尘,旋转时在墙面上投下蛛网般的光斑。舞台中央,一个穿银色亮片裙的女歌手正对着铁杆麦克风唱《不了情》,嗓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锁骨处的汗珠在聚光灯下像碎钻般闪烁。

"这就是你说的好货色?"吧台边梳油头的男人用雪茄点向舞台,烟灰落在威士忌杯沿,"唱得比庙街夜市还难听。"他手腕上的金劳在暗处发着幽光,表盘边缘沾着可疑的褐色斑点。

唐装老者弯腰时脊椎骨发出脆响:"虎哥,新来的上海小姐还在培训..."

颜书鸿的目光被角落里的立式钢琴吸引。那架老旧的施坦威像头被驯服的野兽,琴盖上放着一只插满烟蒂的青岛啤酒瓶,黑白键缝里卡着半张泛黄的曲谱,纸角有被火烧过的焦痕。他走过去,指尖掠过琴键,几个音符像受惊的鸽子般扑棱出来,在浑浊的空气里激起微妙的涟漪。

"台湾佬懂钢琴?"被称作虎哥的男人踱步过来,鳄鱼皮鞋碾碎地上的花生壳,雪茄灰弹在琴盖上,"弹首《何日君再来》听听。"

"不如弹《夜来香》。"颜书鸿从内袋抽出那支蔫了的红玫瑰,轻轻放在谱架上,"更适合现在的月色。"他的余光瞥见二楼包厢的珠帘后,有个穿猩红旗袍的身影一闪而过。

第二幕

他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时,夜总会突然断电。女歌手的惊叫声中,一缕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恰好笼住钢琴。没有人注意到,颜书鸿的左手小指根本没有碰到最低音的La键,可那个的低音却自己响了起来,震得酒杯里的冰块叮当作响。

"叼!又跳闸!"虎哥的骂声淹没在突然响起的萨克斯旋律里。所有人都转头寻找声源,可那声音仿佛从西面八方的镜子里渗出,带着老式留声机的沙沙底噪,像是从某个被遗忘的时空裂缝中泄漏出来的。

颜书鸿继续弹着,忽然在第二段主歌时转了调。钢琴声里混进了周璇时代的唱腔,可歌词分明是新的:"砵兰街霓虹太短命/照不亮赌徒的归程/丽宫镜中花影瘦/谁记当年舞步轻..."琴键在他指下变得潮湿,像是浸透了夜露。

虎哥的雪茄僵在半空。他当然听出来了——这是夜总会前任老板最爱的曲子,而那人在三个月前刚被沉入维多利亚港,据说尸体被发现时,口袋里还装着丽宫开张时的镀金请柬。

月光忽然大亮。颜书鸿看见钢琴漆面倒影里,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坐在自己右边。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正悬空按在钢琴的高音区,可那里根本没有发出声音。女人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晃动着,在倒影里变成两滴绿色的泪。

"系统提示:侦测到特殊情感能量。"机械音在脑海响起,"可解锁隐藏曲目《忘不了的你》。"

虎哥突然把酒杯砸在钢琴上:"够胆!敢在这里搞鬼?"玻璃碎片划过颜书鸿的手背,血珠滴在象牙琴键上,像突然出现的红音符,沿着琴键缝隙渗入木质共鸣箱。

女歌手不知何时己经站在虎哥身后,银色亮片裙反射着破碎的月光。她取下鬓角的绢花,露出藏在花蕊里的刀片:"阿虎,你大哥最喜欢听我唱这首歌。"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如少女,刀片抵在虎哥颈动脉时,腕间的银镯发出风铃般的声响。

断电的夜总会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拉枪栓声。颜书鸿看见唐装老者从梨木算盘底下抽出的不是账本,而是一把烤蓝己经磨损的黑星手枪,枪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

第三幕

钢琴自己奏响了最后一个和弦,余音在黑暗中震颤如垂死的蜂群。颜书鸿起身时,发现谱架上的红玫瑰变成了白色,花瓣上凝着露水——这分明是上海咖啡馆今早刚到的昆明空运鲜花,花茎上还缠着"静安花店"的标签。

"生意上的事我不插手。"他把白玫瑰插回胸口,手指触到怀表时发现表面结了一层霜,"不过虎哥要是对音乐有兴趣,下个月我在利舞台有场演出。"说这话时,他注意到二楼珠帘后的猩红旗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靠在栏杆上的小提琴,琴弦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走出丽宫时,那首《忘不了的你》的旋律还在耳边萦绕,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通过老式电话线传来。颜书鸿摸到手背伤口己经愈合,只留下个玫瑰形状的淡疤。砵兰街的霓虹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彩色的雾,他突然想起那个己经飞往伦敦的泪痣——此刻应该正坐在剑桥的图书馆里,翻动书页的手指再不会为他停留。

转角处,一辆红色出租车缓缓停下。车窗摇下时,他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是上个月在兰桂坊见过的唱片公司文案,女孩发间别着朵新鲜的黄玫瑰。

"要搭车吗?"她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听说你在找会弹竖琴的人。"

颜书鸿望向出租车后座,那里放着一把拆解的竖琴,琴弦在路灯下泛着冷冷的光。他突然意识到,系统正在为他安排新的邂逅,就像自动演奏的萨克斯,从不在乎听众是谁。

出租车驶离时,他最后回头看了眼丽宫的霓虹招牌。那些灯管突然全部亮起,拼出"麗"字的雨字头像在滴血。夜风卷起一张过期的《明报》,头条赫然是《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会见港商代表》——那个遥远的岛国,此刻正收留着他所有未寄出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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