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贤者另一只机械臂,打开一个金属小盒,里面是凝胶状的快速封装材料。
它迅速将扫描仪核心,嵌入凝胶中,连接上微型能源和信号发射器……
“信标封装完成,激活中。”
维克贤者将改造好的,只有拳头大小的银灰色信标球体,递给瓦兰队长。
瓦兰接过信标,握在黄金手甲中。
她转身,面对主观察窗。
窗外,毁灭的洪流即将喷发。
“开舱门。”
瓦兰队长沉声道,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什么?外面是真空。”舰长惊叫。
“舰桥下方,左舷破损区,C-7维修气闸。”艾琳立刻反应过来,对着通讯器吼道,“打开C-7气闸,快!”
几秒钟后,舰桥下方传来沉重的金属阀门开启的嘶嘶声。
瓦兰队长走到观察窗前。
她没有看窗外那即将到来的毁灭,黄金面甲转向艾琳。
“守住李维税务官。”
这句话,重若千钧。
话音未落,她动了。
没有助跑,没有花哨,她双脚猛地蹬地,黄金甲胄包裹的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向那厚重的观察窗。
砰,咔嚓!
特制的强化玻钢观察窗应声而碎,无数碎片在舰桥灯光下如同炸开的冰晶,狂暴的真空吸力瞬间涌入舰桥,文件、碎片、没固定的东西呼啸着被卷向破口,警报声凄厉地响起。
瓦兰队长的身影,在碎片纷飞中,如同一道逆射的金色流星,迎着舰外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即将喷发的毁灭光柱,向着下方根瘤高地,向着那个李维指出的坐标点,义无反顾地俯冲而下。
“密封破口,快。”
艾琳顶着狂风嘶吼,动力甲磁力靴死死吸附地面。
厚重的应急隔离板轰然落下,将破碎的观察窗封死。
狂风止歇,舰桥一片狼藉。
艾琳冲到仅存的观察屏幕前,画面切换到了外部监视器。
根瘤高地上空,瓦兰队长金色的身影,在混乱的能量乱流中急速下坠,如同一颗逆行的陨石。
她手中紧握着那个改造的信标球。
下方,根须王座顶端的金光骤然炽盛,毁灭的暗金洪流,如同苏醒的怒龙,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冲天而起。
这一次,它的目标不再是公正计算号,而是那个胆敢孤身挑战它,并让它受伤的金色身影。
洪流的速度快得超越视觉,瞬间吞噬了瓦兰队长下坠的路径。
舰桥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那毁灭洪流,即将吞没金色身影的刹那,一点极其耀眼的金色光芒,在洪流的正中心猛地炸开。
光芒并不扩散,反而极度内敛,凝成一个微小的点,那是黄金动力矛的矛尖!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在洪流内部发生,毁灭的光柱被硬生生从内部炸开一个缺口。
狂暴的能量流被强行偏折、四散,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穿透风暴的箭矢,从爆炸的缺口中电射而出,速度不减反增,狠狠砸向高地表面那个坐标点。
轰隆!
大地震颤,烟尘混合着碎石冲天而起,
监视画面被烟尘遮蔽,剧烈晃动。
“信标信号,已激活,位置:目标坐标点,深度:地表下十五米,信号强度:稳定。”
维克贤者的报告声响起。
成了,艾琳心脏狂跳。
“主炮,主炮阵列,锁定信标位置,给我轰开它,最大功率,开火!”
公正计算号伤痕累累的舰首下方,仅存的两门宏炮炮管,在巨大的机械声中艰难地调整角度,炮口深处亮起蓄能的刺目蓝光。
能量护盾最后的残存力量也被抽空,舰体在开火的巨大后坐力下剧烈颤抖。
两团凝聚了战舰最后力量的巨大等离子光球,如同坠落的蓝色太阳,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地砸向瓦兰队长坠落的、被信标标记的坐标点。
轰!轰!!
地动山摇的爆炸,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刺眼的蓝白色光芒吞噬了那片区域,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冲击波横扫整个高地,监视画面瞬间被白光覆盖,
舰桥内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光芒渐渐散去。监视画面恢复。
坐标点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大焦黑深坑,坑底深处,露出了灰白色的、异常坚硬的岩石层。
而在坑壁边缘,可以看到无数被炸断、烧焦的巨大根须,如同垂死的巨蟒般无力地耷拉着,这些根须,一直延伸到根须王座的方向。
几乎在宏炮命中目标的同时,深坑中的根须王座,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猛地向一侧倾斜,整个庞大的躯体剧烈地摇晃起来。
顶部那两点冰冷的金光疯狂闪烁,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狂怒,星泪残片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表面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无数根须从王座基座上崩断、脱落。
王座前方正在重新凝聚的毁灭光流,如同断电般瞬间溃散,
“结构支撑点摧毁,根须王座能量网络严重受损,稳定性丧失,核心能量逸散率急剧上升。”
维克贤者的声音带着一丝确认。
艾琳死死盯着屏幕。
深坑边缘的烟尘中,一个金色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瓦兰队长,她黄金甲胄上布满了焦黑的痕迹和新的裂口,动力矛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她抬头,黄金面甲望向摇摇欲坠的根须王座。
就在这时,维克贤者的警报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带着截然不同的急迫:
“警告,侦测到高强度秩序能量波动,来源:医疗甲板,目标李维·科洛纳,精神活动指数突破阈值,税典圣器裂痕能量反应同步激增!”
艾琳猛地转头看向战术台。
代表李维的那个红点,亮度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
……
抢救室。
李维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是迷茫的苏醒,而是一种冰冷锐利,仿佛能洞穿灵魂的清醒。
灰色的瞳孔深处,一点凝练的金芒一闪而逝。
他那只一直死死抠着金属台面的右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抬了起来。
手背上墨绿的“根须”脉络疯狂搏动,颜色深得如同最沉的黑夜,其中流动的金线却变得无比刺目。
“呃啊……”
旁边的医护兵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踉跄着撞在墙上。
老军医惊骇地看着李维。
那个昏迷的、虚弱的税务官消失了。
此刻躺在抢救台上的,像一柄刚刚出鞘的,淬了冰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