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正义号的机库甲板，回荡着伺服机械的嗡鸣声。
李维站在登陆艇前，轻抚着“正义之墨”，那羽毛笔形的枪管。
这把奇特的武器，在冷光照射下泛着蓝莹莹的光泽。
弹仓里装填的“真相墨水”，散发出淡淡的苦杏仁味。
李维从武器架上取下另一件装备。
这是从马库拉格出发时，档案馆首席数据保管员奥米克戎-7，连夜改造的“税务官标准套装”。
外形像是个普通的公文箱。
但展开后，却露出精密的控制界面，和三个闪烁着红光的发射管。
“奥米克戎-7管这叫‘税吏的温柔劝说’。”
李维敲了敲发射管，“微型热熔炸弹，电子病毒注入器。”
“第三格为什么是空的？”泰图斯问。
李维合上箱子，答道：
“根据《帝国武器管理条例》第114条，某些特殊装备，需要战团长级授权才能调用。我填了申请表，但卡尔加战团长还没批下来。”
机库的警报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开始旋转。
全息投影在甲板上展开，显示出钢铁正义号外部的景象。
舰队正在穿过一片小行星带。
那些漂浮的岩石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纹路，像是某种扭曲的帝国税表。
“我们到了。”泰图斯的声音凝重起来，“恐惧之眼边缘的‘免税区’。”
登陆艇穿过小行星带时，李维的税典圣器忽然晃动起来。
投射出的全息图像不断扭曲，最终定格在一个巨大的空间站结构上。
那东西像是由两个碟形结构，背靠背组成，中间连接着一根细长的轴，整体造型如同古老的天平。
“‘平衡之秤’空间站。”
李维念出空间站外壳上斑驳的铭文。
“倒是名副其实。”
泰图斯调整着扫描仪。
“读数很奇怪。外壳是帝国标准构造，但内部结构，像是某种生物组织。”
登陆艇开始剧烈颠簸，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驾驶舱的仪表盘闪烁起警告信号，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亚空间干扰！”
飞行员大喊。
“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们靠近！”
李维解开安全带，将税典圣器贴在舱壁上。
金色的数据流，如血管般在金属表面蔓延，与无形的屏障展开对抗。
圣器发出尖锐的机械音：
【检测到未申报的亚空间屏障】
【性质：非法避税设施】
【依据《帝国税法》第7534条，予以强制突破】
随着一声玻璃破碎般的脆响，登陆艇猛地向前冲去。
舷窗外闪过无数模糊的影像。
堆积如山的尸体、燃烧的税单、尖叫的会计……
最后，全部汇聚成一个身穿红袍的模糊身影。
“坐稳了！”
飞行员死死握住操纵杆。
“我们要硬着陆了！”
登陆艇像块石头般，砸在空间站的外壳上。
舱门扭曲变形，液压系统发出垂死的嘶鸣。
泰图斯首接用动力拳套撕开了舱门，寒冷的真空立刻涌入舱内。
李维戴上呼吸面具。
“下船前记得检查气压。”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上，周围散落着数十具穿着税务官制服的尸体。
每具尸体的太阳穴，都镶嵌着金属接口。
数据线像蛛网般，连接着中间的控制台。
最诡异的是，这些尸体全都面带微笑。
“自愿纳税者。”
李维蹲下身检查一具尸体。
“贝利把他的追随者，也做成了活体计算节点。”
泰图斯举起爆弹枪：“有人来了。”
阴影中走出一个身影。
他穿着深红色长袍，兜帽下的脸与格雷·贝利一模一样，但右眼换成了机械义眼，闪烁着熟悉的绿光。
“欢迎，审计官。”
克隆贝利的声音像是坏掉的发声器。
“B大人正在等您。”
李维的手指，轻轻搭在“正义之墨”的扳机上：
“带路。”
空间站内部，像是一座扭曲的税务大教堂。
高耸的拱顶上，悬挂着全息投影的税表。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不断刷新数字的数据板。
克隆体领着他们穿过迷宫般的通道，最后来到中间大厅。
这里的景象，让连身经百战的泰图斯，都倒吸一口冷气。
数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在大厅两侧，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贝利的克隆体。
他们通过数据缆线，与中间的天平装置相连，而天平的两端，分别盛放着MX-47矿物晶体，和某种蠕动的黑色物质。
真正的格雷·贝利，就站在控制台前。
他的红袍比克隆体更加华丽，机械义眼上刻满了细小的税务编码。
当李维走进来时，他转过身，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李维·科洛纳。”
“我就知道你会来。毕竟，账目必须平衡。”
李维的税典圣器，投射出一组数据：
【目标：格雷·贝利（混沌腐化状态）】
【欠税金额：无法计算】
【罪行：叛国、逃税、非法克隆、亚空间污染……】
【建议处置方式：立即征收】
“你忘了缴税，贝利。”李维平静地说，“连本带利。”
贝利大笑起来。
那笑声像是坏掉的计算器发出的噪音。
“税？你以为这还关乎几个铜板吗？”
他张开双臂，自豪道：
“看看周围！我正在创造全新的秩序！”
控制台的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帝国疆域的立体图。
数百个红点，标记着己被腐蚀的税务节点，它们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八芒星图案。
“当仪式完成，整个帝国的资源，将按照真正的公平重新分配。”
贝利的机械眼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不再有贪婪的贵族中饱私囊，不再有无知的平民逃避责任！”
泰图斯冷笑一声道：
“说得好听。你不过是想用混沌的规则，取代帝皇的法律。”
“混沌？”
贝利歪着头。
“我亲爱的连长，你太狭隘了。税收本身就是最纯粹的混沌，无序中创造秩序，从混乱中提取规律。”
他敲了敲自己的机械义眼，“我只是优化了流程。”
李维上前一步，说道：
“MX-47矿物不是用来做催化剂的，对吗？”
大厅安静下来。
贝利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你在矿物晶体上刻了税务编码。”
李维继续道。
“当仪式启动时，这些编码，会通过亚空间共振，传播到所有MX-47矿藏。”
他指向全息投影。
“然后，整个帝国的战略物资，会突然重新分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