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浑水摸鱼
“贱婢竟敢胡乱攀诬!”
高子霖一手指着柳儿的鼻子,厉声责骂道:“这贱婢不过是为了脱罪,竟敢将坑害皇家的帽子扣到自家小姐头上,我看你是活腻了!我女儿堂堂大家闺秀,怎么会做出这样不堪之事?这贱婢一定是受人指使,还请陛下明察!”
高炯也道:“不许你污蔑我的女儿!你与馨儿一同长大,她待你如亲姐妹,当着陛下的面你怎可污她清白?!看在馨儿的面上,你若说出背后指使之人,我便向陛下求情饶你不死;若再继续胡言乱语,我便请陛下下旨诛你的九族!”
柳儿心下大恨。
她是与小姐一同长大,可二人云泥有别,再加上小姐一贯眼高于顶,从不把他们这些下人当人看,她这贴身侍婢的日子其实过的极苦!
小姐因钟情宁国公,屡次与长公主作对;每回事情败露便将罪责都怪在她身上,害得她被夫人和老爷好一顿责打。
上次太掖池边她为了护着小姐被长公主的手下丢下了池子,几乎丢了半条命;而事后夫人也不过给了她几两散碎银子买药,小姐更是态度冰冷的责怪她不机灵、连累的自己名声尽毁!
今日之事她早就觉出不妥,虽百般劝阻奈何小姐就是不听;她本想算计成王,却心志不坚的在半途被礼王蛊惑,竟拿了他给的药去算计宁国公!许是明明中自有天数,到最后中了那方生如意之人竟会是成王!小姐失了清白又丢了名声,还真应了那句 “多行不义必自毙”。
思及此处她坚定的道:“奴婢没说谎,所有事都是小姐吩咐奴婢做的!柳儿不过一介奴仆,只能唯主人之命是从!”
昨夜对自己施以援手之人说过,浑水摸鱼——只有将高家和成王都拉下水,她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思及此处,柳儿咬着牙直起身子,朝皇帝狠狠磕了几个响头,高声道:“陛下容禀!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小姐那药是从外头得来的,她惦记着宁国宫府的二少爷,不止一次说过非他不嫁。可自从太液池旁那一回,相爷便禁了小姐的足,老爷和夫人又逼得紧,非要让小姐嫁给那张子昂。那张子昂品行不端,又被长公主打断了腿,小姐听后更加厌烦。偏外头风言风语不断,夫人便向丞相大人敲定了这门亲事。”
“前些日子夫人告诉小姐,说婚事即将商定,不出一月张家便要来提亲。小姐当时便慌了神,她苦思冥想几日,竟派人从外头买来一种秘药。”
“小姐说相爷心志坚定,只凭她一人反对断断无法推掉与张家的婚事,唯有想方设法寻一身份高贵之人,狠狠压制住高家,她才能摆脱张子昂。”
皇帝闻言冷声道:“她与成王是表兄妹,又有自幼的情意在,若她真不想嫁给张子昂,为什么不去寻成王,倒将药下载礼王的酒杯里?”
柳儿跪伏道:“小姐是想去寻成王殿下的——小姐使人打探到两位王子殿下都要去芙蓉楼赴宴,便带着奴婢换了寻常衣物,又换了辆不起眼的马车,急匆匆赶出门;谁承想竟在半道撞上了礼王的车架,小姐知道成王和以礼王一向不和,若能被礼王瞧见她与成王殿下……礼王必会抓住机会将此事到处传扬,届时木已成舟,相爷便是再不愿也得退了与张家的亲事!”
高子霖一双老眼微眯,其中射出寒光,冷声道:“再敢胡说,小心你的狗命!”
商无忧淡淡道:“难为这丫头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能将事情说的如此清晰,本宫实在看不出半丝污蔑的痕迹!”
高子霖冷冷道:“这贱婢是臣的家仆,一贯是个不老实的,若馨做的许多错事多半都是她怂恿的。若非老臣心慈早一棍子将她打死了,没想到臣一时的仁慈竟养出了背主忘恩祸患来!”
眼中的泪落不甘的滑落,脸上的伤口被刺得丝丝作疼。柳儿猛地抬起头,悲愤地朝高子霖道:“那药是小姐自己亲自下的,奴婢可是什么都没做!小姐冲撞了礼王的车架后被带上了礼王的车,也不知礼王对她说了什么,她竟与之甚为亲密,甚至还唤他为大表兄……”
成王不敢置信地看着颤抖的柳儿——没想到欣儿竟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
他的正妃之位是要留着笼络朝中权臣的,若欣儿的计策成真,母亲只怕要气死了。
高子霖正要开口,却听皇帝冷声道:“你继续说,只要你说了实话,朕便饶你不死。”
柳儿又朝上叩头道:“小姐与礼王一同去了芙蓉楼,谁料却撞上了长公主,她与长公主针锋相对,却被长公主惩罚跪了一个时辰;小姐心有不甘,起身时便朝奴婢要了那药;只是她心中并不喜欢成王殿下,因此偷偷在自己的酒中滴了滴‘方生如意’,便装作酒醉离席……”
“你怎么知道本王一定会上楼?”?
柳儿忙道:“是小姐告诉奴婢的,她吩咐奴婢待小姐饮下药后,便下楼禀报成王,说小姐身子不适,请成王殿下去楼上探望。成王与小姐兄妹情深,是无论如何都会去的。到时奴婢为殿下奉上掺了方生如意的酒水……”
?成王不有勃然大怒,“好个贱婢,竟敢如此算计本王!”
柳儿既惊且俱,忙不迭道:“王爷饶命,不关奴婢的事,此事都是小姐吩咐的……”
辉帝不耐的摆了摆手:“既然高若心本意是冲着成王去的,为何最后中了药的人又变成了礼王?”
那人说过,只有将水搅浑,她才有机会活命。
柳儿咬了咬牙,抬头朝皇帝直直道:“小姐饮下酒后奴婢便想下楼去请成王殿下,谁料礼王竟紧跟着咱们身后进了小姐的卧房,他说是他带小姐来芙蓉楼的,若是小姐有什么不妥,他没法向相爷交待!”
柳儿害怕的吞了口口水,喃喃道:“奴婢也觉得礼王太过殷勤,所言所行皆于规矩不合,可奴婢人微言轻,实在不敢阻拦礼王,只得任由他进了小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