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未歇，敲打着窗棂，像谁的呜咽。
“资质愚钝？”莫离收起酒葫芦，走到洛千秋面前，逼视他，“你当真如此认为？”
洛千秋低头，避开莫离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弟子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还是不愿？”莫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弧度。
“我……”洛千秋支吾。
莫离轻笑，拍了拍洛千秋肩膀：“修仙一途，最忌心浮气躁。你师尊虽然严厉，却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洛千秋心中冷哼，“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莫师兄也来劝我？”洛千秋抬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盯着莫离，“莫非……你们是一伙的？”
莫离一怔，随即仰头大笑：“一伙？师弟，你想太多了！”
“想太多？”洛千秋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先用温情攻势麻痹我，再联手迫害？”
莫离笑声戛然而止，盯着洛千秋，眼神变得锐利：“师弟，慎言！”
“我……”洛千秋退后一步，后背抵住冰冷墙壁，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我绝不屈服！”
莫离上前一步，逼近洛千秋：“屈服？师弟，你究竟在怕什么？”
“我……”洛千秋语塞，脑中一片混乱。
“怕死？怕被抛弃？还是怕……”莫离顿了顿，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怕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废物？”
洛千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不是废物！”
“不是废物，又何必如此惶恐？”莫离逼问。
洛千秋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莫离叹息，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雨幕：“这宗门，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复杂？”洛千秋呢喃。
莫离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
“包括师尊？”洛千秋问。
莫离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窗外，目光深邃如潭水。
洛千秋心中愈发不安。
宗门，在他眼中，己成一个巨大的陷阱。
每个人，都像戴着面具。他，必须小心。
绝不能，放松警惕。
“报——”一声长啸，划破连绵雨幕。
“清雪长老召见洛千秋！”
洛千秋浑身一震。
“来了。”他喃喃自语。
“终于，要来了吗？”洛千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师尊，终于要对我下手了吗？”他睁开眼，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决绝。“走吧。”他对传令弟子说。
山谷，云雾缭绕。
灵气，浓郁得近乎实质。
洛千秋站在谷口，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环境越好，越危险。”他告诉自己。
苏清雪站在谷中，背对着洛千秋。
“师尊。”洛千秋行礼，声音嘶哑而紧绷。
苏清雪转身，月白长袍，纤尘不染。“来了。”她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洛千秋低头，不敢看她眼睛：“弟子来了。”
“可知我为何召你前来？”苏清雪问。
“弟子不知。”洛千秋回答，心中却在疯狂猜测。“单独指导？”他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
苏清雪走到洛千秋面前，盯着他：“抬起头来。”
洛千秋身体一僵，缓缓抬头。
苏清雪的目光，锐利如剑。
“看着我。”她命令。
洛千秋被迫与她对视。
“你在怕我？”苏清雪问。
“弟子不敢。”洛千秋连忙否认。
“不敢，还是不屑？”苏清雪逼问。
“我……”洛千秋语塞。
“师尊的眼神，能看穿人心！”洛千秋心中警铃大作。“她定要对我用搜魂术！”
苏清雪冷哼一声：“心神不宁，如何修炼？”
“弟子知错。”洛千秋连忙低头。
“今日，我教你《吐纳术》。”苏清雪说。
“《吐纳术》？”洛千秋心中一惊，“这可是宗门秘术！”
“师尊竟要教我宗门秘术？”他心中疑惑，“难道……这是陷阱？”
苏清雪开始讲解《吐纳术》要诀。
她声音清冷，字字珠玑。
洛千秋却无心聆听。
“师尊定在这里布下陷阱！”他西处张望，寻找破绽。
“专心！”苏清雪呵斥。
洛千秋吓得一哆嗦，连忙收敛心神。
“呼……”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不对，不能放松警惕！”他猛然惊醒，“师尊定在等我放松警惕，然后……”
苏清雪见洛千秋心不在焉，眉头紧蹙。
“修炼之时，三心二意，如何进步？”
“弟子知错！”洛千秋低头认错，冷汗涔涔。
苏清雪不再言语，开始演示剑法。
剑光如雪，飘逸灵动。
洛千秋看得眼花缭乱。“好厉害的剑法！”他心中惊叹。
“但，这不会是杀人技吧？”他随即警惕。
“师尊要教我杀人剑法，然后让我替她卖命？”洛千秋越想越害怕。
苏清雪一套剑法舞毕，收剑而立。“看清了吗？”她问。
洛千秋点头：“看清了。”
“耍一遍。”苏清雪命令。
洛千秋抽出木剑，开始演练。
他动作僵硬，毫无章法。
“错漏百出。”苏清雪冷冷评价。
洛千秋停下动作，低头不语。
苏清雪步履无声，逼近洛千秋。指尖微凉，扣住他持剑的手腕。
“握剑，” 吐息如冰，拂过耳畔，“要稳。”
那触碰，似寒潭之水瞬间蔓延，洛千秋指尖一颤。并非肌肤的冷，而是首透骨髓的寒意，冻结血液，僵硬经脉。
苏清雪未曾理会他的僵硬，执起他的手，剑锋随之微动。她指引着他，一寸寸，校正剑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