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氏的挑拨,冯母病中惊坐起,有了怨恨的对象,只觉病都好了大半。
“好啊!我就说这丫头邪性,老头子还不信,这下应验了吧。”
“这个挨千刀的丫头啊,这是回来祸害我们了啊。”
“我可怜的孙子啊,呜呜呜……”
张氏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娘,你别哭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冯母一边哭嚎着,一边颤巍巍地扶着床沿站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怨毒。
她抓起桌上的茶碗就往地上砸,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娘,您消消气......”张氏假意劝着。
“消气?我拿什么消气!”
冯母喘着粗气,浑浊的老眼里闪着凶光,“去,把那个丧门星给我叫来!”
安宁很快就被喊了过来。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逆着光,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娘找我?”她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
冯母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她身上砸:“你这个扫把星!克死夫家不够,还要回来克我们,你怎么不去死啊!”
东西落在地上"啪"的一声闷响,安宁嘴角却勾起一丝笑容。
“娘,你生什么气?”
“我可是你的亲女儿,你听大嫂胡咧咧个啥。”
冯母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死死抓着床沿:“亲女儿?我呸!你就是个讨债鬼!”
她转头对张氏吼道:“去,打死她,把这个贱丫头东西扔出去,让她滚。”
安宁轻轻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走进屋里。
“娘,看样子你是病糊涂了,大哥死了,你以为你还能留住大嫂多久,你最亲的还得是我这个女儿。”
安宁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缓步走到冯母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脸怨毒的老妇人。
“你、你这个贱人......”冯母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被角。
张氏在一旁脸色骤变,尖声道:“你胡说什么!我生是冯家的人,死是冯家的鬼!”
安宁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大嫂,这话你自己信吗?这寡我都守不住,何况是你。”
“你血口喷人!”张氏脸色煞白,扑上来就要撕安宁的嘴。
安宁灵巧地侧身避开,张氏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娘。”安宁温柔地扶起冯母,手指却像铁钳般掐着她的胳膊,“您年纪大了,该好好养病才是。”
“以后这个家,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难道你还指望大嫂一个外人不成。”
冯母虽然不喜安宁,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张氏还年轻,怎么可能替她儿子守住,她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女儿了。
张氏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乱,眼中满是恨意,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朝着安宁砸去:
“你个贱蹄子,我跟你拼了!”
安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扫帚,顺势用力一拉,张氏再次重重摔倒,额头磕在桌角,瞬间鲜血首流。
“啊!救命啊!”张氏杀猪般的叫声在院子里回荡。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邻居过来看热闹,看到屋内的景象,都愣在了原地。
安宁松开冯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面带微笑地对他们说道:
“各位伯伯婶子们,你们都看到了,大嫂不小心摔倒受伤了,这不家里没银钱了,想找各位借点。”
邻居们……
“啊!原来这样啊,那没啥大事,我们就先走了。”
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这热闹不看也罢。
“大嫂,你还不去做饭吗?娘可饿了。”
“一点小伤而己,你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更何况我碰都没碰你。”
张氏不服,刚想反驳,就被冯母瞪了。“去吧,听小丫的。”
张氏心中满是不甘,却也不敢违背冯母的话,只得捂着额头,恶狠狠地瞪了安宁一眼,转身去了厨房。
安宁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宁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反正有活大嫂干,有功她自己上。
张氏则整日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一日,村里突然来了个媒婆,说是给安宁说亲。
冯母一听,来了精神,忙拉着媒婆询问详情。
原来对方是邻村的一个老光棍,年龄西十多岁,只是腿有点残疾,但他愿意出二两银子娶个寡妇。
冯母心动了,觉得这是个好归宿,既得了银子,也把这糟心的女儿嫁出去了。
安宁让媒婆在外间等着,她拉着冯母就进了里屋商量。
“娘,可不能答应。”
“什么意思,你还不嫁?非赖在家里。”
“娘,你想哪里去了,我当然要嫁,不
一听这话,冯母就不高兴了,难道这丫头还想在家赖一辈子不成。
“娘,你想哪里去了,我当然要嫁,不过得先嫁大嫂啊。”
“你想哈,我要是嫁了,家里不就是大嫂的天下了,您一把年纪了,能斗得过她?”
“大嫂这么年轻,指定守不住,与其这样,不如咱先把她嫁出去了,您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冯母听了安宁的话,眉头一皱,手里的帕子绞得紧紧的。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她压低声音斥道:“你大嫂是正经抬进门的,哪有把寡妇往外推的道理?传出去咱们冯家的脸往哪儿搁?”
安宁撇撇嘴,凑近母亲耳边:“娘,您怎么糊涂了?哥哥们都死了,我们要脸面干什么,又不当吃喝的。”
“到时候我也不得找个人嫁了,我还是个寡妇呢。”
冯母心动了,她觉得小丫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