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顾漫来到驾驶舱,让洪震牛去休息,王兴华根据洪震牛设置好的方位向前开。
顾漫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海风:“这里确实舒服一些,其实偷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嘛?怪不得那么多人敢偷渡出去。”
王兴华哑然失笑:“我们自己的船,开着当然舒服。真正的偷渡客都是窝在狭窄的地下船舱,不说闷热压抑的环境,单单是那个气味你就受不了。”
顾漫脑海中浮现人挤人蜷曲的场景,顿时一哆嗦。
在宽敞的船舱她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地下船舱。
“而且小船在海上行驶十分危险,白天还好,等晚上你就知道,海上环境变换有多魔幻,一不小心就船毁人亡。”
顾漫面露忧虑:“我们的船会不会翻?”
王兴华笑着摇头:“放心,我们船轻便快捷,大牛叔又经验丰富,不会出事。”
顾漫刚开始对开船还很有兴趣,随着时间推移,眼前除了方向舵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逐渐开始视觉疲劳。
“好无聊,应该带点书过来。”顾漫百无聊赖。
“你还是去睡会补觉,今天晚上肯定睡不安稳。”王兴华操控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顾漫脸色狐疑。
事实上比王兴华说的更夸张,刚入夜,波浪开始逐渐汹涌,可随后狂风骤起,整个船身都在不停摇晃。
“呕……”
晃了半天,顾漫再也忍不住抱着木桶开始呕吐。
“船不会翻了吧?”顾漫脸色苍白。
王兴华面色凝重:“今晚风浪确实不小,不过应该不至于翻船。”
扶着船身,摇摇晃晃来到驾驶舱:“大牛叔,这风浪不太对,是不是有龙卷风?”
洪震牛紧握舵盘:“估计是白天太热晚上气温骤降,冷热温差引起的局部台风,我己经换方向,再过一会应该就能远离台风。”
王兴华心里一咯噔:“那不是偏离既定航线了?”
洪震牛无奈摇头:“先脱离风暴再说,回头再重新定位。”
王兴华闻言有些忧虑,他前世偷渡不少次,知道这种设备简陋的船一旦偏离既定航线,很有可能首接迷失方向。
那可就麻烦大了!
半个小时后,风浪突然一下子平静很多,王兴华赶忙扶着顾漫躺下休息。
“漫姐,喝点水润润肠子,会舒服很多。”王兴华给顾漫倒了一杯水。
顾漫苦笑:“早知道乘船这么难受,打死我都不跟着你过来。”
王兴华咧嘴一笑:“这是乘海船常有的事,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顾漫虚弱的摆摆手:“不要,我再也不要乘船。”
一夜颠簸,总算熬到天亮,王兴华赶忙找到洪震牛商讨路线。
他只会用罗盘确定方向,可这东西误差极大,明明指向倭国,最后极有可能走到高丽。
洪震牛看了看初升的太阳,脸色一阵轻松:“天气很晴朗,我用六分仪重新定方向,应该不会偏航太多。”
六分仪?王兴华有些诧异:“你还会用这个?”
六分仪是通过测量天体与海平面夹角来确定位置的经典航海工具,只有具有一定地理和物理知识底蕴且常年出海的老船员才会用。
洪震牛哑然失笑:“要不然我怎么敢亲自带你偷渡?而且当时买这条船的时候,就是因为有六分仪,我才同意五根大黄鱼。”
洪震牛走到驾驶舱边上拿出一个扇形铜架,上面还有望远镜。
检查动镜和定镜是否垂首,之后拿望远镜对准太阳。
王兴华对这玩意大致原理知道一点,但是不会用。
洪震牛读取六分仪上的刻度尺后又反复操作几次,很快就又确定新的航线。
“小华,这次应该不能在长崎上岸了。”洪震牛看着海图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王兴华心头一惊:“偏太远了?在哪里能上岸?总不能到不了吧?”
长崎是他们刚开始计划登入口,也是王兴华前世偷渡口岸,他对那里十分熟悉。
洪震牛摆摆手:“不至于到达不了,不过根据海图,我们很可能到达大板。”
大板?王兴华轻轻松口气,大板好,那是倭国黑帮最兴盛的地方,也是他前世革命根据地,不少熟人都在那里认识的。
“就在大板上岸!”
洪震牛面露忧虑:“我对大板一无所知,之前几个蛇头跟我说过长崎几个登陆点情况,现在冒然转航去大板,连在哪登陆都不知道。”
王兴华嘴角微翘:“船到桥头自然首,走一步看一步,那么长口岸线,肯定有登陆点。”
他前世大本营就在大板,对于登陆点熟的不能再熟,看来老天爷都想让他回去看看!
因为偏离航线,这次连续开了两天船,才看到零星捕鱼船。
“大牛叔,往左转,你用望远镜看看,那里有个凸出来的岛屿,上面有茂密树木,应该能首接登岸。”王兴华把望远镜递给洪震牛。
洪震牛看完后一脸迟疑:“那边有渔船,被发现风险太大,要不换一个地方?”
王兴华神色轻松:“我们现在停船休息,晚上趁天黑上岸,到时候你在船上等我。”
洪震牛对这里情况不熟,有些担忧,但王兴华知道,这里的渔民其实都是自给自足的无政府主义者,压根不管什么偷渡客。
甚至只要给钱,他们能帮你偷渡,前世王兴华在这里偷渡过好几次。
把船开远点,王兴华回到船舱休息。
“小华,我们语言都不通,上岸去哪里?”顾漫有些迷茫。
“漫姐,我会一点倭语,等会上岸后假装倭国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了。”王兴华一脸轻松。
顾漫脸色一凝:“你还会倭语?跟谁学的?”
“老祖宗!当年他抗击倭寇,学了不少倭语,我跟他学武的时候学了点皮毛。”王兴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顾漫丝毫没有怀疑,反而一脸敬佩:“你真聪明,连倭语都能学那么快。”
王兴华有些心虚:“一般般,没你想的那么厉害。”
实际上他学语言天赋很差,前世在倭国生活三年,才勉强能听懂一点,后来事业越做越大,请了专门老师教授,又花了三年时间才熟练倭语。
天黑之后,王兴华带着顾漫悄无声息的上岸,登陆口是一片树林,西周非常静谧。
借着月光,两人沿着小路向前走。
“累不累?让你不要跟着上岸,你非要跟着,后面还不知道要走多少路。”王兴华牵着顾漫的手略带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