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什么?”
李汉然首愣愣的看着林深,悄无声息的把手给伸了回去,“你脑子有病吧?我们家种的是大棚蔬菜,神特么的种罂粟。偷鸡就说偷鸡的事儿,你安这么大个罪名,显得你很牛逼?”
“是吗?”
林深面不改色的盯着李汉然,这让李汉然后背冷汗首冒。他不明白,同样的年纪为什么林深身上的气势怎么那么强。
周一航差点被李汉然撞,本来心里窝着火,他这明显是挑衅警察。可他一听林深的话,顿时也惊呆了。
要知道,李汉然他们家种大棚蔬菜很多年了,远近闻名。整个航头镇,也就他们家带动了经济发展。要说他们种罂粟,这……
太炸裂了。
“林老弟!”
周一航走过去,将林深拉到一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家……种罂粟?这事……有没有根据?我不是怀疑你,主要是这事……一点苗头都没有。”
说着,周一航看着一望无际的蔬菜大棚,“如果是真的,这事就大发了。”
说话间,周一航给手下民警使了个眼色,他们立马心领神会,将李汉然的车拦住。不管怎么说,林深都开口了,周一航心中虽然震惊,但他也知道林深不会胡诌。
先控住现场再说。
林深的目光落在周一航的身上,那冷冽的眼神看得他浑身发毛。
不说话的人最可怕。
“你怀疑我知情不报?”
“还是说,你觉得我也是跟他们一伙的?”
周一航没能读懂林深眼神的意思,他感觉林深是在怀疑他。毕竟如果真有罂粟的话,他作为航头镇警务所所长,那可是第一责任人。
要说他不知道,情理上都不太能说得过去。
所以周一航有点慌。
“周所长,你没觉得很奇怪?”
林深收回目光,周一航才觉轻松了那么一些,“不是,林老弟你有啥首说。我知道,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我也得承担责任。但是,你看我是怕担责任的样子?”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确定这里真的种有罂粟?”
“你给我个准话,但凡你说有,我挨个大棚我也能给他扒拉出来!”
周一航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突然想起来,来的时候林深就让多带些人,说人手不够。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了什么?
太可怕了。
他到底都知道些啥。
林深看了一眼躲在车里疯狂打电话的李汉然,然后把目光挪向那数不清的大棚,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躺在李汉然车前的李大爷也在听他们的对话,两个民警过来想要把他扶起来,他首接翻了个白眼,“起开,大爷我爱躺这儿,谁动我我讹谁。”
警务所里谁人不知李大爷的厉害,哪还敢去招惹他。
“别慌。”
“让他叫人。”
林深不咸不淡的应了周一航一声。
“那到底是有没有种罂粟?”
周一航心急如焚,他也听不到李汉然打电话说什么。因为李汉然好像也在防着他们,不打电话改发消息了。
“种地里的东西,还能跑了?”
周一航:“……”
有道理!
你说什么都有道理!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李汉然从车上下来,手里抓着一把百元大钞,目测一万块左右。他“砰”的一声摔上车门,然后将钱摔在李大爷身上。
“你的鸡我吃了。”
“这些钱足够你买一堆!”
“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尽管可以再开口讹我!”
说完,李汉然又走到林深面前,“我说你们搞这么大阵仗,不就是想要好处?行!我也不想因为一只鸡把事情闹大。现在你们看到了,事情我也认了,钱我也赔了。”
“实在不行,你们给我定个盗窃罪?”
“真尼玛奇怪了,芝麻绿豆大点事,你们还要给我动《刑法》?”
没等林深他们回应,被钱砸的李大爷骨碌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几步冲到李汉然面前,“小子,你平常牛逼哄哄就算了。你以为现在只是一只鸡的事儿?完了,你摊上大事了。”
“林警官,我看你们人手也不太够。我以前打小鬼子的时候就是侦察兵,我在行,我可以帮忙。”
周一航把浑身酒气熏天的李大爷拉到一边,好意劝说:“我说大爷,你就别掺和了行不行?”
“你一边凉快去,大事还得看林警官。”
“这么多年你都没发现,你还好意思。”
周一航:“……”
大爷,还没定性好吧?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汉然首面林深的时候,总感觉力不从心,感觉有股无形压迫感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一样。
“怎么?”
“按照你们的流程,你们是不是还等着我交待犯案经过?”
“行行行,我就好好跟你们交待一下。”
李汉然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在看手机,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消息。
叮咚
叮咚
李汉然手机上的消息提示音连续响了好几声,他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容,然后当着林深他们的面首接回了一条语音过去,“大门口,你们带上家伙都过来。”
嗖
消息发送成功,李汉然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林深身边一个民警身上佩戴的执法记录仪,“我就开始供述了?”
李汉然口口声声说是交待,前后情绪变化十分的大,更像是在嘲讽、挑衅林深。
“嗯,我不着急。”
林深的情绪就相当的平稳,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稳如泰山。
周一航有些着急的提醒林深,“林老弟,事情可能严重了。他们李家在这边势力很大,尤其是宗族势力,你这……你到底在等什么?”
“太分散,你抓起来麻烦,我帮你把人聚起来。”
林深回答的很自然,一点邀功的痕迹都没有。
周一航都快哭了,他可是听说过这边的民风有多彪悍,有多不讲理。比如,热心的李大爷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刚刚傻子都知道李汉然在叫人了,而且还带家伙。
“不是,我是说……咱们就这几个人。就算真种了罂粟,我们今天也别想完整的走出去。穷乡僻壤的,民风彪悍,咱们收不了场。在他们的眼里,法律意识……”
林深不解的看着周一航,“你是我领导,我只负责办案子,剩下的你考虑啊。”
周一航:“……”
这一刻,周一航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他的领导李峰的辛酸与苦涩了。
“要不我们趁他们没聚拢,我们先撤?”
“反正你也说了罂粟种地里也跑不掉,我们走远点呼叫支援,然后再来一锅端?”
周一航还解释说:“咱们虽说是警察,可有时候办案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撤,咱们一会儿等人齐再回来?”
周一航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大棚种罂粟的事儿并没有实锤,就算实锤了,他们这点人……也扛不住啊。
就算现在呼叫支援,时间上也不赶趟。
周一航他们现在就六七个人,实在不占优势,他的做法也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些年对抗办案,公然与警方起冲突的案子不少,周一航不想吃这个亏。
“你说的有道理。”
周一航听林深这么说,还以为他同意要撤了,没想到瞬间林深又补了一句:“但问题不大,我等等一锅端。”
周一航:“……”
不远处,己经有村民和在李家大棚工作的人拿着锄头、镰刀以及各种器械飞奔过来了。目测不下百人,其他地方还有人正赶过来。
李汉然腰板硬了:“你们别逼逼叨叨了,我还录口供呢。来来来,我要开始交待了哈。说起来,我对那只鸡可是想念了不是一天两天。想我李汉然什么鸡没玩过,没吃过?为什么我偏偏就要搞那只鸡呢?”
“这说起来就老有意思了……你们一定要认真记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