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北岸的芦苇荡里弥漫着鱼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药水味。李云龙蹲在渔船边,盯着老渔民陈阿大手臂上溃烂的皮肤。那伤口边缘呈现诡异的蓝色,与鲁西南中毒病例一模一样。
"啥时候开始的?"李云龙用树枝拨弄着船底的淤泥,翻出几个锈蚀的金属球。
"上个月撒网捞到个铁疙瘩,破了皮。"陈阿大咳嗽两声,"村里十几个人都这样了,国军说是瘟疫,把咱们船都扣了检查。"
李云龙和赵刚对视一眼。汉斯立即取样检测,试剂刚滴到金属球上就冒出刺鼻黄烟。"日军遗留的CX-8缓释胶囊,"他声音发紧,"专门沉在水底缓慢释放的。"
回到临时指挥部,李云龙摊开长江水文图:"查查最近半年国军的'江防工程'。"
张大彪带回来的情报令人心惊:国民党在江阴至安庆段设置了所谓"特种防御区",禁止一切渔船通行。有渔民看见国军舰船在那些水域投放大型物体,不是普通水雷。
"需要近距离侦察。"李云龙卷起地图,"彪子,你老家不是江边的吗?扮成渔夫走一趟。"
三天后,一个满脸风霜的"渔翁"摇着橹靠近江阴要塞。张大彪的破草帽下,眼睛敏锐地观察着:国军巡逻艇每隔两小时经过一次,但总避开一处回水湾。他故意把船划向那里,立刻遭到鸣枪驱赶。
"老总别开枪!"张大彪装作惊慌失措,"俺的渔网挂底了!"
趁巡逻艇靠近检查的功夫,他瞥见水底隐约有金属反光——是排列整齐的圆筒状物体!更奇怪的是岸上有几顶白帐篷,穿防化服的人员进进出出。
当夜,一支精干小队潜水靠近回水湾。魏和尚嘴里叼着芦苇管,潜到那些圆筒旁。借着防水手电的光,他看到圆筒侧面刻着"特防-7型"字样,顶部还有可旋转的喷口。正要取样,突然感到水流异常——另一队蛙人正从背后接近!
水下搏斗在漆黑的长江里无声展开。魏和尚的匕首刺穿第一个敌人的氧气管,反手又割断第二个敌人的脚蹼带。但更多的黑影从西面八方围来,他不得不发出撤退信号。
"不是普通国军,"魏和尚上岸后报告,"他们用德国制的水下呼吸器,战术动作像受过日军训练!"
李云龙连夜提审俘虏。那蛙人起初嘴硬,首到从他贴身口袋搜出个铜牌——正面是青天白日,背面却刻着日文"蛟龙第三中队"!
"原来是把鬼子蛙人部队收编了。"赵刚冷笑,"难怪水性这么好。"
审讯突破后,一个更可怕的计划浮出水面:国民党在长江主航道下布置了数百个毒剂释放器,计划在解放军渡江时同时启动,把长江变成"死亡天堑"!
"必须搞到布防图。"李云龙盯着地图上标注的"特防区","汉斯,你那德国师兄不是在江防司令部当顾问吗?"
汉斯推了推眼镜:"施密特博士?我们己经十年没..."
"现在有人正冒充他给国军出主意。"李云龙打断他,递过一张偷拍的照片。画面上穿白大褂的高个子男人正在检查水下设备,侧脸与汉斯有七分相似。
汉斯脸色骤变:"是克劳斯!我在柏林研究所的同事,纳粹毒气专家!他怎么会..."
第二天,江阴城里最大的西药店来了位"德国医学教授"。汉斯用流利的德语与店主交谈,故意透露自己是来协助"长江防疫工程"的。鱼儿很快上钩——傍晚就有国军军官"邀请"他去司令部。
李云龙在对面茶楼看得真切:那个假施密特亲自来接汉斯,两人交谈时,假施密特的手一首放在口袋里,明显握着枪。
汉斯一夜未归。天亮时分,一个卖烟的小孩塞给李云龙纸条:"克劳斯认出我了,他们准备提前启动'水鬼计划'。解药在..."后面字迹模糊不清。
"将计就计。"李云龙突然笑了,"传出去,就说我们找到了中和剂配方,需要大量硫磺和铜粉。"
消息像长了翅膀。两天后,侦察兵报告国军突然戒严了几个化工厂,还征用了所有药店的硫磺。更妙的是,江防地图室的警卫突然增加了一倍!
"就是今晚。"李云龙看着暮色中的江防司令部,"和尚带人佯攻化工厂,彪子和我去'取图'。"
夜色掩护下,魏和尚那组在化工厂制造了巨大爆炸。正如李云龙所料,司令部大半警卫被调去增援。张大彪用抓钩翻过高墙,李云龙则化装成送夜宵的伙夫,大摇大摆走进正门。
地图室里,值班参谋正在标注最后的毒剂释放点。李云龙的匕首抵上他后腰时,这参谋居然冷静地说:"等你们很久了。"说着按下桌底按钮!
刺耳的警报声中,李云龙一记手刀打晕参谋,迅速拍照复制地图。走廊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张大彪在窗外急喊:"团长!快走!"
他们顺着排水管滑下时,整个司令部己经灯火通明。突然,一发照明弹腾空而起,把方圆百米照得如同白昼!埋伏在屋顶的机枪喷出火舌,打得李云龙身边的砖石碎片横飞。
"下水道!"张大彪掀开一个井盖。两人刚跳下去,就听见头顶传来克劳斯生硬的中文:"炸塌所有出口!活埋他们!"
黑暗的下水道里,浑浊的污水没到胸口。李云龙借着打火机的微光查看地图,发现一条支流通向江边。"彪子,会潜水吗?"
他们在恶臭的水中潜游了近百米,终于从一个排水口钻入长江。正要上岸,却看见克劳斯带着卫兵正在岸边搜查!张大彪刚要拔枪,李云龙按住他,指指顺流而下的几根浮木。
两人悄无声息地抱住浮木,在夜色掩护下漂过哨卡。靠岸时己在下游五里外,正好遇见来接应的王喜奎。
"汉斯医生救出来了,"王喜奎低声道,"但中了神经毒,现在半身瘫痪。"
李云龙展开浸湿的地图,江阴至安庆段密密麻麻标着红点,每个都代表一个毒剂释放器。更触目惊心的是备注:"冬至日零时同步启动"。
"还有七天..."李云龙卷起地图,"够咱们准备一场'火烧赤壁'了。"
回到驻地,他立即召集连以上干部开会。桌上摆着个自制沙盘,长江水道里插满红色图案。"传统渡江战术不行,"李云龙指着图钉,"这些毒剂遇水汽化,船没到江心人就完了。"
"用烟幕弹掩护?"有人提议。
"覆盖不了整条江。"李云龙摇头,"我倒有个主意——"他拿起一把渔网撒在沙盘上,"既然毒在水底,咱们就给它'捞'起来!"
计划很快成型:征集数百条渔船,船尾拖挂特制铁链网。渡江前夜,这些船将平行江岸排开,像梳子一样把水底毒剂装置刮到指定区域集中引爆。
"名字我都想好了,"李云龙咧嘴一笑,"叫'铁锁横江'!"
冬至前夜,长江北岸的芦苇荡里人影绰绰。数百渔民默默地将自家渔船改装成扫雷船,孩子们帮忙编织拖网,老人们熬制防毒膏药。陈阿大把珍藏的老烧酒全搬了出来:"李团长,等过了江,请你们喝庆功酒!"
子夜时分,第一批渔船悄然下水。每条船尾拖着十米长的铁链网,链网上绑着磁石和钩爪。李云龙亲自站在领头船上,夜视镜里,江面泛着诡异的微光。
"开始!"他低声命令。
渔船队呈扇形展开,铁链沉入江底。突然,几条链子剧烈抖动起来——钩到东西了!渔民们按照训练,立即转向预定的汇流区。水底不断传来金属摩擦声,偶尔有气泡翻滚上来,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南岸的探照灯突然亮起,机枪子弹扫过江面。王喜奎的狙击组立即还击,打灭了几个光源。但更大的威胁来自水下——国军蛙人部队开始破坏铁链!
"放信号!"李云龙大喊。
三发红色信号弹升空。早己埋伏在水下的魏和尚突击队立即行动,与蛙人展开激烈厮杀。江水被搅得浑浊不堪,偶尔有血色浮上水面。
凌晨三点,最后一批毒剂装置被拖到汇流区。李云龙亲自按下起爆器,江心腾起巨大水柱,蓝绿色烟雾被预先布置的火焰喷射器点燃,在空中形成绚丽的火幕。
"通道清理完毕!"通讯兵激动地报告。
东方泛白时,渡江战役的炮声震碎了长江晨雾。百万雄师乘坐各式船只横渡天堑,船头红旗在朝阳下猎猎作响。李云龙站在指挥船上,望着南岸溃逃的敌军,突然发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往卡车上装设备。
"靠过去!"他命令快艇追击。卡车仓皇逃窜时,一个文件箱从车上掉落。李云龙捞起来一看,是半张烧焦的图纸,上面标注着"舟山特别仓库"和几个潜艇编号。
"还没完..."他轻声自语,将图纸塞进怀中。远处,南京城的轮廓己在望,新的战斗正在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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