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废弃的码头，艾伦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尽头。
“这小子，还真要去拿东西。”铁牛的声音打破沉默。
雷恩没有回应。*一个孩子，真的要卷入这条血路吗？*他回想艾伦的眼神，那份纯粹的渴望，像一团火。
娜雅开口：“海军的封锁比预想的严密，我们离开的路线需要重新规划。”
莉莉看向雷恩：“他还是个孩子，雷恩。伟大航路……”她没有说完，但担忧显而易见。
“哼，年纪小怎么了？有胆气就够了。”铁牛反驳，“我看他比那些只敢在岸上吹牛的家伙强多了。”
卡尔擦拭着他的剑，声音平稳：“他的眼睛里，没有恐惧。”
雷恩的思绪被打断。*没有恐惧吗？或许只是无知者无畏。*
不多时，艾伦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背着一个磨旧的帆布包，手里紧握着一杆比他还高的老式长枪。
“船长，我回来了！”他跑到雷恩面前，“我还打探到一些消息。海军在港口的主要通道增派了双倍人手，还在镇子西边的出海口布置了三艘巡逻艇，似乎在等待大型舰船的到来。”
*观察力不错。* 雷恩心想。这情报比他们预想的更具体。
“巡逻艇？”娜雅蹙眉，“那我们从原定水道离开就危险了。”
卡尔停止擦剑，看向艾伦：“你只看到了西边？”
艾伦一怔，随即回答：“是的，我怕被发现，没有敢绕到东边太远。但我从小在这一带长大，东边多暗礁，大型船只很难靠近，小型船只如果不是熟知水路，也很容易搁浅。”
*对地形的熟悉，这是他的优势。* 雷恩评估着。
卡尔突然说：“让他再去一次。我们需要确认东面海湾的具体情况，以及海军是否有其他隐藏部署。这是你的考验，小子。”
莉莉惊呼：“卡尔！现在海军肯定搜查得更严了！”
铁牛也皱眉：“这太冒险了。”
艾伦却挺起胸膛：“我去！船长，请让我去！”
雷恩注视着艾伦。这孩子没有退缩。*是初生牛犊，还是真的有这份担当？* “你清楚后果。被抓住，我们谁也救不了你。”
“我清楚！”艾伦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如果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也没资格上你们的船！”
雷恩不再多言：“注意安全。我们需要准确的情报。”
“是！”艾伦转身，再次没入黑暗。
等待的时间变得漫长。仓库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莉莉不时望向艾伦离开的方向。铁牛在角落里检查他的炮弹。娜雅在简陋的地图上比划着。卡尔闭目养神。
雷恩靠着冰冷的墙壁，脑中不断权衡。*天赋，勇气，情报价值……但代价呢？如果他出了意外……*
一个多小时后，艾伦回来了。他左臂的衣服被划破一道口子，渗着血，脸上也有些擦伤，但精神却很亢奋。
“船长！”他跑到雷恩面前，努力平复喘息，“东面海湾入口确实有暗礁，但海军用两艘小型武装舢板封锁了唯一的安全水道！他们还在更外围的海域部署了一艘中型快速炮艇，应该是作为机动力量！”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还看到，之前那个告密的杂货店老板，被海军军官带走了，好像是因为情报不准确，被训斥了。”
铁牛咧嘴：“活该！”
娜雅迅速在地图上标记：“两艘舢板，一艘炮艇。火力不弱，但如果我们出其不意，或许能冲过去。”
莉莉拿出急救包，拉过艾伦的手臂：“你流血了。”
艾伦龇了龇牙，却带着笑：“小伤。”
雷恩看着艾伦手臂上的伤口，又看看他兴奋的脸。*他做到了。不仅带回了情报，还展现了超出年龄的冷静和执行力。*
“很好。”雷恩开口。他看向自己的船员，娜雅微微点头，铁牛露出赞许，莉莉虽然担忧，但没有再反对，卡尔依旧平静。
“艾伦。”雷恩转向少年，“你想成为我们的一员，可以。但我有三个条件。”
艾伦的眼睛亮了，立刻站首身体：“船长请讲！我一定做到！”
“第一。”雷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份量，“绝对服从命令。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你是否理解，我的命令，必须执行。尤其是在你认为最危险的时候。”
“是！船长！”艾伦的回答响亮。
“第二。”雷恩继续，“不断提升自己。你的目标是狙击手，那就要以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狙击手为目标去努力。我的船上，不需要弱者，更不需要停滞不前的人。”
艾伦握紧了拳头：“我会的！我一定会成为最强的狙击手！”
“第三。”雷恩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永远记住你今天为什么要出海。伟大航路是一面镜子，它会映照出你最真实的样子，也会吞噬迷失的灵魂。不要忘了你的初衷。”
艾伦用力点头，眼眶有些发热：“我记住了，船长！为了我的梦想，为了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雷恩伸出手：“欢迎加入，艾伦。”
艾伦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用力握住雷恩的手：“是！船长！”
“好了，小子，以后就是自己人了！”铁牛拍了拍艾伦的肩膀。
莉莉为艾伦包扎好伤口，轻声说：“以后要更小心。”
“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娜雅提醒道，“根据艾伦的情报，我们可以尝试从东面突破。”
雷恩点头：“准备启航。”
海风吹拂，船只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驶离了小镇。
艾伦站在船舷边，看着逐渐远去的陆地，心中充满了激动和对未来的向往。
夜深了，船员们大多己休息。雷恩独自站在船头，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他闭上双眼，尝试去感知和控制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
*那种能提前预知攻击，能感知他人气息的力量……【霸气】吗？*
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捕捉周围的动静。海鸟的振翅，鱼群的游动，甚至船舱内船员们轻微的呼吸声，都似乎能模糊地感知到。但这种感知很不稳定，时强时弱，而且伴随着一种精神上的疲惫。
“不得其法。”卡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雷恩睁开眼，并不意外。卡尔总是能在最安静的时候出现。
“它很混乱。”雷恩说。
卡尔走到他身边，望着漆黑的海面：“【霸气】源于意志。你的意志越强，对它的掌控就越精纯。你现在只是刚刚触碰到门槛，感知到的东西驳杂混乱，反而会成为你的负担。”
“如何驾驭？”
“专注。剥离。找到你最需要的那一种感知，然后强化它。”卡尔说，“见闻色，可以让你感知万物，预知危险。武装色，则能让你的攻击附着意志，甚至形成无形的铠甲。至于更深层次的运用，需要你自己去领悟。”
雷恩沉默地感受着。他尝试将注意力从驳杂的感知中抽离，专注于前方海面的动静。
“我偶尔能看到一些……未来的片段。”雷恩低声说，“非常短暂，而且模糊。”
卡尔的眉梢挑动了一下：“那是见闻色达到一定程度的体现。但看到的未来并非绝对，它会因为你的行动而改变。过度依赖，反而会让你束手束脚。”
“伟大航路，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很多吗？”
“强者必备的技能。”卡尔回答，“但真正能将其运用到极致的，寥寥无几。”
两人一时无言，只有海风呼啸。
“我们需要更强的力量。”雷恩开口，声音被风吹散。
“所以我们才要去那里。”卡尔回应。
第二天清晨，阳光刺破云层。雷恩召集了所有船员。
“我们己经没有退路。”雷恩看着众人，“海军的追捕不会停止。东海对我们来说，己经不再安全。我们的目标，是伟大航路。”
娜雅摊开海图：“按照目前的速度，三天后我们可以抵达颠倒山入口。那里的海流和气候极度恶劣，是第一道考验。”
铁牛捶着胸口：“船体加固完毕，弹药充足！随时可以开战！”
莉莉点头：“食物和淡水储备可以支撑我们到下一个可能的补给点，药品也齐全。”
艾伦紧了紧背上的长枪，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雷恩扫过每一位船员：“从现在开始，打起十二分精神。伟大航路，九死一生。但那里，也有我们追逐的一切。”
他举起手臂：“出发！”
船只转向，朝着海图上标记的危险航路，破浪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