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营地中央那顶牛皮营帐内,烛火在呼啸的山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帐外,松脂火把的光芒被夜色吞噬,只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扭曲如鬼魅的影子。石虎静静地坐在主位,手中紧握着那枚青铜兵符,指腹缓缓着符身上那神秘的北斗星纹。自紫打地惨烈一役后,这枚兵符便成了他与往昔岁月的唯一联结,更是凝聚眼前这支残军的关键所在。李墨站在一旁,身上的棉甲轻轻擦过角落里的青铜箱,箱角那斑驳的 “圣库” 二字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时隐时现,与他腰间崭新的通讯器形成了一种跨越时空般的奇异对比。
“都坐下吧。” 石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一脚轻轻踢开脚边那本泛黄的《西川通志》,书页恰好停留在 “紫打地” 词条,上面用朱砂勾勒出的翼鸟图案歪歪斜斜,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壮的过往。黑子腰间的短刀不小心滑落,“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刀鞘上新刻的图腾与石虎手中的兵符纹路严丝合缝,那是三天前石虎亲手为他们这些核心亲卫精心打造的独特印记。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夜枭啼叫,紧接着又是两声,那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这是亲卫们事先约定好的三重警戒信号。
“这物件,是‘翼王秘库’。” 石虎将手中的戒指轻轻按在兵符之上,戒指散发的微光映照出他眼底的疲惫与憔悴,“七日前,在野人谷深处,我偶然开启了深埋地下的地窖。” 说着,他伸手掀开身旁的木箱,里面纳米止血粉的锡箔包装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冷的金属光泽。“这里面藏着能快速止血生肌的仙药,还有能传声百里的神奇竹筒,更有……” 石虎顿了顿,从木箱中抽出半支尚未组装完成的九五式步枪,金属部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响亮的鸣响,“百步之外即可取人性命的神器。”
李墨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划过通讯器的金属开关,三个月前在藏宝洞目睹的量子界面瞬间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抬眼望向石虎,注意到石虎正有意无意地遮挡着戒指散发的微光,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紫打地与石达开分别的最后一刻。那时,石达开塞到他手中的半枚兵符上,同样刻着这隐晦的北斗星纹。“首领,清妖那边传言翼王他己……” 李墨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缓缓扫过营帐中悬挂着的那面褪色的翼字旗,眼神中满是悲痛与不甘。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好好活下去。” 石虎用力地用指节敲击着面前堆成小山的战术手册,手册上繁体汉字与简体标注相互交织,记录着两个时代的智慧与谋略。“这秘库虽神奇,可取出的物资极为有限,每月初一和十五才能开启一次。” 说着,他抽出一支染血的令箭,箭杆上 “泄密者死” 西个凹槽刻得极深,触目惊心。“从今日起,你们便是这秘库的耳目与利刃:李墨,你负责掌管药物;黑子,你统领兵器事务;阿青,你专职打探消息。”
黑子闻言,猛地将手掌重重地按在面前摊开的地图上,手指几乎嵌入 “鬼哭林” 旁的 “紫打地” 三字之中。“上次取来的火油,足够烧了清妖三个粮库。只是弟兄们私下都在传言,说您是天父派来拯救大家的……”
“他们爱传什么就传什么。” 石虎打断黑子的话,将通讯器逐一分发给众人,神情严肃地说道,“但有一点你们都给我记住,谁要是敢泄露半句秘密 ——” 他抬手指向帐外那陡峭的悬崖,“如果有哪个敢擅自透露药粉来源的弟兄,那就让尸身永远挂在那里。翼王的兵符,从不庇护多嘴之人。”
李墨突然举起手中那沾着紫打地红土的铜制兵符,说道:“首领,翼王临终前曾叮嘱‘往南去’,可这秘库中的地图……” 他的目光落在石虎翻开的战术笔记本上,现代川滇地形图与石达开留下的羊皮舆图重叠在一起,缅甸丛林的标记旁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箭头。
“这秘库中的神器,足以让我们在野人谷站稳脚跟。” 石虎伸手摸向戒指内侧的齿轮,存储空间显示剩余 18.7kg。“明日起,李墨带弟兄们扮作马帮,用止血粉去跟土司交换铁矿;黑子,你着手训练一支三十人的弩箭队,记住,每支箭簇都要淬上曼陀罗毒。” 石虎说着,目光转向帐角正在接受纳米止血粉治疗的伤兵,“我们绝非流寇,定要在清妖的重重围剿下,开辟出第二座金田村。”
帐外传来三声悠长的狼嚎,这是安全的信号。石虎将兵符与戒指扣在一起,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微光瞬间照亮了整个营帐,映出众人腰间佩戴的翼鸟图腾。他深知,这些跟随翼王南征北战的汉子,历经无数生死考验,见过太多的奇迹与背叛。唯有将未来寄托在这神秘的秘宝传说中,才能让希望在这残酷的乱世中顽强扎根。
当第一颗流星划过藏宝地的夜空时,李墨不经意间瞥见石虎战术腰带的夹层中,露出半张泛黄的纸片,上面用简体字写着:“1863 年 7 月,翼王部余众在缅甸组建‘铁血翼魂军’,装备改良新式武器及夜视仪。” 他心中一惊,迅速别过脸,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通讯器。他明白,有些秘密,注定只能深埋在心底,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永远尘封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牛皮帐外,亲卫们正相互传递着新刻的翼鸟腰牌,熊熊篝火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岩壁之上,宛如一群即将振翅高飞、冲破黑暗的雄鹰。石虎凝视着戒指内侧显示的清军动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石达开就义前在他掌心刻下的那道血痕,此刻,那血痕竟与戒指的齿轮纹路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