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后院,婉晴攥着大川递来的密信,指尖微微发抖。
“小姐……”大川欲言又止,“老爷吩咐过,您不能出府……”
“甄建死了,徐冉下落不明,徐朗被关进暗牢......”婉晴猛地抬头,杏眼里噙着泪,“你让我怎么坐得住?”
窗外春雨淅沥,打湿了窗棂。她己经被父亲锁在这方寸之地数月有余了。
“备车。”她突然扯下腕间的玉镯塞给大川,“去贿赂西角门的守卫,就说我要给昭阳公主送绣品。”
大川还想劝阻,“小姐!万一让大人知道......”
“放心。”婉晴嘴角浮起苦笑,“我只是……想问问她,为何变成这样。”
辰时三刻,一辆青篷马车停在宫墙西侧。
“小岳,你在这儿等着。”婉晴压低帷帽,跟着引路太监穿过偏门。
领路的太监突然在拐角处停下:“姑娘,前头就是御凰轩了。不过……”他搓了搓手指。
婉晴会意,又递去一枚金瓜子。太监这才压低声音道:“公主近来脾气不好,昨儿刚杖毙了个洒扫宫女。”
“锦若……会杀人?”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记忆中那个在扬城街上下分她蜜饯的少女,何时变得如此暴戾?
御凰轩内熏着浓烈的安息香。
锦若斜倚在软榻上,正漫不经心地翻看书本。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姐姐来得真巧,正好赶上本宫无事。”
“锦若……”她颤声唤道,“我们单独谈谈好吗?”
锦若一顿,锦若终于抬眼。那双曾经澄澈的眸子如今幽深如潭,看得婉晴心头一颤。
“都退下。”
宫人们鱼贯而出。锦若起身,绛红宫裙逶迤及地,像一道血痕。
“为了徐朗?”她突然轻笑,“姐姐果然情深义重。姐姐喜欢的不是萧怀瑾吗?”
婉晴被这讥讽刺痛,脱口而出:“他为你出生入死,你却恩将仇报!”
“恩?”锦若猛地掐住她下巴,“那你父亲对我的‘恩’,要不要也算一算?”
指甲陷入皮肉,婉晴疼出眼泪。她突然意识到,锦若可能知道了,知道张家与十六年前的案子有关。
“我爹他……”
“我不知道父亲做了什么……”婉晴踉跄后退,不小心撞翻了桌子上的茶杯,“但徐朗是无辜的!”
茶具碎了一地,婉晴慌忙想要去捡。
锦若盯着那一地的碎片,寒光闪过,婉晴还没反应过来,就觉掌心一凉。锦若竟抓着她的手,将瓷片刺入了自己肩膀!
“你……”
“来人!”锦若厉喝,唇角却勾起诡异的笑,“张家小姐行刺本宫!”
侍卫破门而入时,看到的正是婉晴握着血淋淋的瓷片,而锦若肩头白衣绽开一朵血花。
“不是的!我没有……”婉晴慌乱松手,却被侍卫反剪双臂。
锦若虚弱地靠在宫女身上,轻声道:“押入暗牢,等王上发落。”
次日清晨,张云峰官帽歪斜地冲进宸极殿,扑通跪地:“王上!小女绝无可能行刺公主,这其中必有隐情!”
北安王慢条斯理地批着奏折:“爱卿是说,昭阳公主用自己的命诬陷令嫒?”
“臣不敢!”张云峰以头抢地,“只是小女自幼温婉……”
“王上开恩……”他重重叩首,“臣愿辞官赎罪!”
“张爱卿言重了。”北安王终于搁笔,“朕念你多年忠心,此事到此为止。不过令嫒……”
帝王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就在暗牢里静思己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