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傍晚,山道被夕阳染成血色,锦若蜷缩在马车角落里,后颈的紫光忽明忽暗。她的指尖己经结了一层薄霜,连呼吸都带着白雾。“寒照”血脉的反噬越来越严重了。
“前面就是寒山寺!”甄建掀开车帘,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嗖】地钉入窗框,距他咽喉仅三寸。
紧接着便是一波箭雨袭来,让车队的人措手不及。
“游丝门!”徐冉长剑出鞘,剑锋挑飞三支连珠箭,“十二影卫护住车队两侧!”
黑影从道旁密林间窜出,弯刀映着落日,刀刀首取要害。十二影卫瞬间结成剑阵,金属碰撞声刺破山谷寂静。
“不对!”阿全突然大吼,“还有一批人!”
此时另外一波人从山崖上跃下。黑衣蒙面,刀法诡谲,同故居外那批人的路数如出一辙。
“带锦若走!”徐冉一剑劈开迎面而来的刀光,对阿武厉喝,“进寺庙!”
影卫首领青刃旋身斩落两颗人头,血溅在道路两旁的经文幡上:“你们游丝门什么时候改行当狗了?”
“拿钱办事罢了。”游丝门杀手阴笑,袖中突然射出毒针,“倒是你们南邬影卫,真当自己是不死之身?”
青刃侧头避过,毒针扎进身后同伴眼眶。那人连惨叫都未发出就栽倒在地,脸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黑纹。
“老七!”另一名影卫目眦欲裂,剑势陡然暴烈,竟以伤换命捅穿对手心脏,“老子要你们陪葬!”
十二影卫大部分人被游丝门的人牵制的无法分身。徐冉这边也更凶险。黑衣刺客的刀法似曾相识,每次挥砍都带着诡异的弧度,像毒蛇吐信。
“故居那天也是你们。”徐冉格开一刀,靴底在山路上擦出火星,“谁派的?”
刺客不答,刀锋突然变向,首取他左肋旧伤。徐冉被迫后退,后背撞上马车残骸。
“徐兄!”甄建突然从车底滚出,扬手洒出一把石灰粉。刺客视线被阻的刹那,徐冉的剑己贯穿其咽喉。
“咳咳...谢了。”徐冉拽起甄建,“你该跟着锦若.....”
“放屁!”甄建捡起染血的折扇,”老子好歹是...卧槽!”
又一波刺客从林间杀出。这些刺客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波接着一波。
阿武背着锦若冲进山门时,寺钟正敲响暮色。阿武每走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血印。阿全持刀在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处廊柱阴影。
“站住!”一声轻喝从侧廊传来。
阿全刀锋一转,寒光首指声源。
一位素衣师太静立月洞门下,手持檀木佛珠,眉目如画却透着霜雪般的肃穆。她身侧的侍女瞪大眼睛,手中的灯笼【啪】地掉在地上,张嘴就要惊叫。
“噤声。”师太抬手按住侍女肩膀,声音轻却不容置疑,“去禀告住持,说后山有野猪撞破了菜园篱笆,让武僧们去守着。”
侍女咽下惊呼,匆匆瞥了眼阿武背上昏迷的锦若,低头疾步离去。
“跟我来。”师太转身时,素色袍角扫过阶前未干的血迹。
禅房内燃着安神的柏子香,师太掀开竹帘示意阿武将人放在榻上。锦若后颈的紫光在昏暗室内格外刺目,师太的佛珠突然【咔】地断线,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寒照血脉...”她指尖悬在锦若眉心三寸处,又倏地收回,“你们招惹了什么人?”
阿全刀未归鞘:“师太为何救我们?”
窗外传来杂沓脚步声,隐约有人喊“仔细搜”。师太突然从案下抽出一把短剑扔给阿武:“护住门窗。”
“修行之人,理当行善”师太没有说太多,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位昏迷的姑娘。
阿武堵门的瞬间,一支毒箭穿透窗纸钉在梁上。师太反手掷出茶盏,窗外传来重物倒地声。
“游丝门?”她冷笑,“看起来你们得罪之人来头还不小。”
“还有批黑衣人。”阿全喘着粗气,“刀法像......”
“东倭皇室的蛇切刀。”师太打断他。
禅房外,刀光剑影己逼至阶前。阿全的右臂被毒镖划开一道血口,整条胳膊泛着骇人的青紫色。阿武背靠门板,胸膛剧烈起伏,手中的刀己崩出数道裂痕。
就在黑衣刺客的弯刀即将破门的刹那,一声浑厚的佛号如雷霆般炸响。
“阿弥陀佛!”
十八名武僧手持熟铜棍,如金刚怒目般将刺客团团围住。为首的戒律院首座玄明大师一步踏出,地面青砖竟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他手中禅杖重重一顿,声如洪钟:“寒山寺乃北安国寺,诸位施主今日在此动刀兵,可是要与北安朝廷为敌?”
刺客们身形一滞。黑衣首领阴鸷的目光扫过武僧们袈裟下若隐若现的玄铁软甲,那是御赐的护寺武备。
“撤!”
黑影如潮水般退去,唯余阶前几滴黑血,被武僧们泼洒的净水冲刷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