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得了空闲，去后宫看看那些新送来的世家公子。
只是这一次，她不是去喝茶消遣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后宫闲人二三十名，白享俸禄数月，为改善奢靡浪费之风，朕反思良久，终决定将此二三十人遣散出宫，钦此。”
宣旨的宫人将各宫的世公子们都召集到一处宫殿。
许多公子也是今日才得见女帝真容。
听闻此诏，一众公子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花八门。
有非常高兴终于能回家了的，有对女帝恋恋不舍的，更有非常后悔没有早点得到女帝青睐的。
燕敏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警告：“朕今日能安然无恙的将你们送回，也是看在各世家能安分守己的份上，日后若再将那你们送入宫中，只怕就没这个运气再完好无损的回家了。”
众人一听立刻就想起了三年前惨死的吴公子，原来他们并不是用来讨好女帝的筹码，而是女帝主动收下的人质。
这三年中，若有其中一家有图谋不轨的心思，他们随时都会成为女帝震慑世家的祭品。
虽然不懂为何女帝突然将他们都放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离开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是他们眼下最好的归宿。
玉如安雷厉风行的带人封锁了整个户部，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户部尚书更是被单独看守，陪同玉如安查阅历年各州县的税收以及在册户籍。
“李大人是在这户部安逸太久，不知效率为何物了？各地流民都聚集到国都城外了，户部竟丝毫不知其来源，是这铁饭碗太香，还是故意装傻充楞？”
玉如安漫不经心的翻阅账册，每一笔记录都堪称完美。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各地风调雨顺，百姓全部安居乐业呢？
这两年看似无可挑剔的记录，却埋藏了极其可怕的隐患。
尤其是每家每户的营收几乎都在同一标准之上，根本找不到一户低于平均营收的。
而在户部的指标条例中有这样一条规定：
凡是低于平均营收标准的，统一被划定为贫困低保户，由户部向各地州府分发低保救济金。
但是发放救济金的记录停滞在了两年前。
如此可见，户部很可能为了省下这笔救济金，暗中向各地州府释放排除低保户的信号，至于如何排除，就看各州府如何做了。
现在的问题是前些年户部记录在册且分发出去的救济金是否落到了各州县？
各州府又因何威胁，上报虚假账目。
这些是远在各地州县奔波的顾闻朝要调查的。
玉如安现在能做的就是限制户部的所有行动，审问出其真正的幕后主使。
“首辅大人冤枉啊！老臣这都是秉公办事，从未克扣过半分公家的钱财！您尽管搜查，今日您若在我户部搜出一分不义之财，老臣双手奉上这项上头颅！”
玉如安冷漠不语，户部尚书既然敢这么说，就证明这笔赃款早己被转移或者处理掉了。
至于户部是否清白，暂不好说。
能光明正大使用这笔钱的，也算是个人物，否则私用印有官印的银票早就被举报到女帝跟前了。
“李大人别慌，玉某并未言明今日是来搜查赃款的，但女帝因流民西散一事，非常生气，为了户部不被从上到下清洗一遍，玉某是特意来监督的。”玉如安拍了拍户部尚书的肩膀，和蔼的笑起来。
“今日起，户部所有人都要禁足在此，什么时候李大人想出解决各地流民频出的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解禁，李大人应该不会让玉某和户部上下为难吧。”
户部尚书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笑面狐狸。
玉如安平日里淡漠疏离，真的要与你动起手来，那笑容真是又灿烂又渗人。
户部尚书没辙，只好摊开折子，反复斟酌如何下笔。
玉如安则坐在一旁喝着茶、摇着扇，时不时听人汇报新政的进度成果。
俨然是将户部当成了第二个府邸。
一连两日过去，终于等到了顾闻朝的传信。
顾闻朝去各州府前，先去了一趟鹰虎大院询问流民。
小鸢打扮成了少年的样子，作为顾闻朝的护卫一同出行。
这一次小鸢在梁秋雪的指点下，伪装的更像男子了，还贴上了喉结。
莫说抚应晖见到都要愣神一阵，何隼第一眼都没发现，眼前人竟然是之前那个水灵娇俏的少女。
顾闻朝盘问流民时，小鸢凑到何隼身边：“何大哥，好久不见呀！”
何隼疑惑，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怎么就好久不见了。
再仔细一听，原来是小鸢：“你，你还有这本事？”
“嘿嘿，是一个姐姐教的！”
何隼看了一眼顾闻朝：“他是你这次的任务？”
“嗯呐，要离开国都几日，这家伙文文弱弱的，陛下怕他嘎在半路。”小鸢吐舌比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可可爱爱的。
何隼眼底泛起笑意：“那你也注意安全。”
小鸢没有在意的点点头，她看到顾闻朝准备走了，赶紧匆忙朝何隼挥了挥手跟上去。
待两人离开，何隼盯着远处沉思半刻，对手下说道：“近几日我不在，有事传信。”
顾闻朝从流民那里打听出，百姓被驱赶最多的州县是丰州。
丰州知府，郑大人恰好是三年前上任的。
帝王换代之际上任的官员，必然是对女帝不满。
从他下手，更容易查出问题，也更容易向女帝表忠心。
所以顾闻朝的第一站就是丰州，入城时需要出示通关凭证，那样就暴露了自己是国都官员的身份。
在正式会见郑知府前，他需要先自行查探一番。
混迹过大江南北的小鸢，非常轻松就搞来了城中居民远房亲戚的凭证。
两人顺利入城后，选定了闹市区的一家客栈。
顾闻朝第一天就走访了许多商户打探消息。
小鸢善控毒物，她也没想到，在查案这种事情上，这个文弱书生脚力这么好。
跟了一路腿酸脚麻的，好不容易要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