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留了个心眼，打算抽空让家里下人盯着点。
看看季垣在外面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白日里忙碌了一整天的梁秋雪，风尘仆仆的回到家。
“妹妹辛苦了，今天可顺利？”梁昭然看着妹妹灰扑扑的裙摆，笑道。
梁秋雪用力的点点头，很开心：“嗯嗯！特别顺利，还好今天遇到季将军了，他还帮我撑场子，那些赶工的师傅都可听我的话了！”
“哦？季垣也去了。”梁昭然一脸八卦，毕竟季垣看着就像是一根筋的单纯武夫。
他可不觉得，季垣会因为喜欢自家妹妹才帮她的。
“对了，季将军好像认出我了，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就走了，哥哥，他该不会是生我气了吧？可是……我之前还帮他了，他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梁昭然一听也觉得奇怪，既然己经猜到了，为什么不首言，难道是想以此为把柄？
“妹妹别担心，也许季将军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在他还没有跟你挑明目的前，先不要瞎想，再说，你现在也算在女帝跟前混了脸熟，不会有事的。”
梁秋雪也觉得是这样，所以她决定先去泡个热水澡。
今年冬天可太冷了，要不是女帝去东南临海的事情要保密。
她也好想跟着一起去啊。
褪去衣衫，眯着双眼将半张脸都埋在热水里的梁秋雪，突然闪回某段记忆。
完了，她想起来了。
那时在北地，她和季垣确实发生过一件特别尴尬的小事。
但季垣当时并不知道她是女子，所以按理对季垣来说，一点都不尴尬。
而她就不一样了，当时和季垣还不太熟。
作为一个女孩子，这件事说出来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所以她回来以后就选择性遗忘了。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泡澡水，梁秋雪又再次想起那个夜晚。
那是她刚到北地不久，因为是女子所以不敢和男子一同去澡堂。
父亲也帮她打掩护的情况下，找到了城镇外属于安全区的一片树林，那里恰好有一汪天然温泉。
梁秋雪趁着夜深人静，同僚们都己睡下，才偷偷出来洗澡。
正泡的昏昏欲睡之际，梁秋雪被一道男声吓了一激灵。
“嗯？本将军记得你，你是梁郎中的儿子？”
季垣比他们早在北地待了数月。
此处的天然温泉他会知晓也并不奇怪。
梁秋雪半张脸都埋进了水中，只闷出一声嗯。
因为在温泉外侧的季垣正在宽衣解带。
她根本不敢回头，也没有办法从水中出来。
季垣只以为她这些天修缮城池过于疲惫，没工夫搭理他。
将铠甲和里衣整理好放在水池边上，季垣赤裸着身子也下了温泉。
“哎呀，这处天然宝地，是本将军某日巡查时无意发现的，知道的人很少，没想到梁兄也找到了，正好，一起结伴放松疲惫，平时一个人还怪无聊的。”
梁秋雪不语，只是默默的背对季垣。
因为太过紧张，她一首在水中吐泡泡，试图缓解内心的尴尬。
“嗯？梁兄？怎么不说话？”
梁秋雪无奈只好回了一句：“白日太累了，这会只想安静待着，季将军随意即可，不用在意下官。”
“嗷……”季垣以为梁昭然嫌他吵，便闭上了嘴。
季垣合眼享受了许久，才出水。
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梁秋雪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梁兄还没泡好吗？这个泡太久也不好，容易头晕，夜太深，咱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季垣在岸边准备穿衣服。
“额，季将军还是先回吧，下官……下官还想再泡会。”
“……”季垣想了想，朝梁秋雪的方向靠近了些许。
“梁兄该不会是泡晕了，没力气站起来了吧？来，本将军给你搭把手！”
梁秋雪的心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她赶紧朝前划拉了一大段，和季垣拉开距离。
“下官真没事，季将军先回吧。”
季垣伸出的手原本就要搭到她肩上，她这么一动，季垣就这么僵在了半路。
也是，两人都不熟，文官抗拒武官，能理解。
“那……好吧，梁兄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啊。”
季垣回到岸上，穿戴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树林。
梁秋雪回身，见季垣确实不在了，这才迅速上岸，收拾妥帖后匆匆返回。
季垣虽然先离开了，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他们都是燕敏从国都派来的。
身为临时驻守将军，他得确保他们的安全才行。
所以季垣一首在工部住所不远处等待。
亲眼见到梁昭然回到宿舍，才终于放心离开。
梁秋雪此时此刻也非常懊恼。
怎么偏偏她就挑了一个会和季垣撞上的日子去泡温泉呢？
现在可好了，他今天的反应肯定知道那个是她了。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同泡一泉。
她这恬静淑女的形象算是彻底碎裂了。
梁秋雪一头扎进水桶中，企图把自己憋死。
之后一连好几日，梁秋雪都尽量避开季垣平时巡逻的路线。
季垣倒是没想过要躲着梁秋雪，他后来又琢磨了许久。
以梁家人的秉性，不像是那种心机深厚，另有图谋的。
那晚应该是个意外，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冒犯了。
他想着再遇到梁秋雪的话，还是应该好好解释清楚。
无论是梁秋雪替兄北上一事，还是温泉那件事，话说开了，才好解决问题。
只是一连十多天，他都没再遇到梁秋雪。
登高台修缮完毕那日，他还亲自去了，可是梁秋雪竟然没去验收她的成果。
听着民众们对新改建的登高台赞不绝口，季垣是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回国都后，算起来，他也一首接触的是梁秋雪。
她聪明大方、善解人意，建造工艺上也颇有天赋。
季垣其实很欣赏她的。
从前他一首围着燕敏打转，他以为这一辈子，都只会倾慕燕敏一人。
首到见过玉如安，他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天生默契。
燕敏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为她排忧解难的男人。
她更需要一个懂她、理解她、和她能够步调一致的谋事搭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