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当朝第一首辅，下官平日里想要见玉首辅，难如登天，此等好机会，可不能浪费。”
“说吧，何事？”玉如安当然清楚，洛明玉所言不虚。
洛家现在己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但与几大世家都私交甚好。
洛明玉初入官场就得罪了一大世家。
必然见不得洛明玉再私交首辅，盯着她行事的人只怕不止顾家。
“玉大人愿意洗耳恭听，就说明陛下对下官还没到失信的地步。”
“何意？”玉如安和燕敏确实不放心洛明玉。
但洛明玉敢打自家人的脸，在大理寺的种种行迹都可以证明，她并非无才无德之辈。
“下官是想提醒陛下，顾闻朝不可信。”
“洛寺正怎么就如此笃定？”
“因为……秦大人之死，或许是下官间接导致的。”
话音刚落，客房的窗户就被人一脚踹开。
“你说什么？！”燕祈和玉如安异口同声。
洛明玉被破窗而入的燕祈，吓了一跳，朝后退了半步。
三人面面相觑半晌。
燕祈将窗户重新关严。
“没想到，世子殿下与玉首辅也是同伙。”洛明玉左看看玉如安，右看看燕祈。
从前怎么没发现，他俩长得有点相像？
“别扯旁的，快说，怎么回事！”燕祈很着急，因为这事关秦眠眠。
“此事还要从下官初入巾帼院说起。”
为了进入巾帼院，洛明玉不顾父亲的反对离家出走。
但抵不过世家手眼通天的势力，轻而易举就将她抓了回来。
父亲看她如此执拗，许是征询过其他世家的主意。
竟然对她入巾帼院一事松了口。
只是根据父亲的内部消息，刑部本就不打算招收女子。
因为大多数案子血腥污秽，寻常女子定然忍受不了。
与其占用刑部人手，不如不招，这也是与女帝确认过的。
她就算非要参加考核，也是不会过的。
洛父在洛明玉离家出走之际，得了几大世家的口信。
需要一位有胆识的世家女入仕。
在合适时机，助力世家。
所以只要洛明玉乖乖听世家的差遣。
世家就能打点好刑部，让刑部尚书向女帝力荐洛明玉。
之所以选中洛明玉，也是因为她的舅舅曾是大理寺卿。
从小带着她，耳濡目染，学过不少。
且知道她一首想为舅舅报仇，便以此为契机。
实现双方共赢。
洛明玉没得选，只好先答应下来。
但她也有自己的计划。
如果世家真让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她就算不能为舅舅报仇，也绝不会再牵连无辜之人。
只是从她入巾帼院，到入刑部，彻查舅舅的案子以来。
世家，或者说顾闻朝从未要求她做什么。
在她以为一切都能相安无事的时候。
审理贪墨案莫名其妙落到了她这个小小寺正头上。
顾闻朝向女帝力荐时，她就隐隐感觉不对劲。
后来抓了秦尚书。
女帝显然不信，秦尚书为中立党，手上的一切程序都由宫仪司亲审。
不可能为了贪污户部的救济金，冒这么大的风险。
所以此案又重新交由大理寺卿审理。
洛明玉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顾闻朝突然传信她给秦尚书带句话。
但牢狱看管严密，洛明玉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跟大理寺卿说要见秦尚书。
所以她只能在秦尚书被带去审讯室问完话后。
假装送秦尚书回牢狱，趁机带话。
“那位大人说了，秦尚书若还不能下定决心，就不会再保她了。”
洛明玉不懂这句话中的大人，和她是谁。
但一连三日低头不语的秦尚书，猛地身子一颤。
似乎听到了什么死亡警告一般。
平复了一阵心情后，秦尚书沙哑的开口：“知道了，请大人务必说到做到。”
哪知就是这句带话，当晚秦尚书与秦夫人就自尽在狱中。
为此洛明玉心神不宁了好久。
她甚至旁敲侧击的询问了顾闻朝。
“那位大人究竟是谁？”
顾闻朝神色淡淡：“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如果还想坐稳寺正的位子，就乖乖的，别生事。”
玉如安和燕祈听后，反应各不相同。
燕祈狠狠一拳砸在床榻上：“他最好不要让我调查出来，否则本世子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相比之下玉如安反而平静很多。
他想那位大人，没准就是熙王，但燕祈就在这里，他一时半会没法解释清楚。
“这就是下官知道的全部，还请玉大人如实禀告陛下。”洛明玉抱拳，跪在两人面前。
“你就不怕陛下知道了，革去你寺正的职，这可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
洛明玉淡漠的脸颊上，难得浮现起一抹真心的笑意：“舅舅教导过下官，为官者当先为民，再为陛下。”
“今日不是为了让陛下明辨下官的忠奸，而是想提醒陛下，如今的世家正在行大逆不道之举，企图祸国殃民，还望陛下早日抓到幕后主使，还百姓海晏河清之景。”
玉如安知道此事洛明玉是受了世家要挟。
若是将洛明玉告发之事公开，洛明玉就会彻底沦为世家的眼中钉。
此刻最好的做法是忍而不发。
让她继续在大理寺做寺正，等到顾闻朝落网时，再将洛明玉的证词做为关键。
彻底击垮整个顾家势力。
那么几大世家都将溃不成军，无力翻身。
深夜，玉如安所在的客房异常安静。
还在酒席上顾闻朝有些按耐不住了，张望了一眼自己的属下。
小等片刻，属下从外面回来。
“玉如安什么情况了。”
“回大人，小厮说玉大人一个时辰前就离开登庆楼了，那位舞姬一首没出来过。”
顾闻朝觉得事情有异，决定亲自前去查看。
“今日这包厢的一应歌舞酒水，顾某都包下了，诸位公子尽情享受，顾某家中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虽然这些世公子早就喝的七荤八素，但顾闻朝还是将场面话说全了，才离场。
来到玉如安的客房，顾闻朝冷声命小厮将门撞开。
小厮犹犹豫豫不敢动作，那位当朝首辅离开前，特意嘱咐了，除了那位前来，否则不许任何人打扰房中舞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