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未褪时，韩烈与紫烟己混在天机阁巡查队里。
两人腰间挂着伪造的青铜令，那是紫烟用玄铁牌熔了边角，又偷来巡逻弟子的衣物换的——她特意选了两个身材相仿的外门弟子，用迷香放倒时，连对方衣襟上的冰碴都没碰掉半片。
“头前冰桥有结界。”紫烟压低声音，睫毛上凝着霜花。
她怀里的小石头裹着她的斗篷，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把冻硬的野果核往韩烈手心里塞。
韩烈捏着那枚果核，系统在识海弹出【法则波动+15%】的提示，掌心微烫，像揣了团将熄未熄的火。
冰桥尽头是座隐在雾中的石殿，门楣上“天机”二字被血锈染得发黑。
韩烈刚跨进去，腐臭味便撞进鼻腔——那是灵根被抽离的修士特有的气味，混合着霉味与焦糊，比他在林家地牢闻过的更浓十倍。
“看那边。”紫烟的指甲掐进他手背。
韩烈顺着她目光望去，石殿深处悬着九口青铜棺，每口棺上都缠着黑绳，绳结里渗出暗红液体。
棺下跪着百来个修士，他们的天灵盖被凿开，露出泛着幽光的灵根，像被拔了芯的蜡烛。
“这是...活体容器。”韩烈喉结滚动。
他见过林家拿死囚炼药，但活人被抽灵根当阵眼，还是头回见。
系统疯狂跳动【危险等级：极高】，他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发白——这些人里有个穿青衫的老者，正用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嘴唇开合，无声说着“救我”。
“站住！”
清冷女声炸响。
韩烈抬头，见红莲女立在青铜棺顶，冰蓝色裙裾无风自动。
她手里攥着方才被韩烈顺走的密令，指尖泛青：“外门弟子也配进核心殿？
你们腰间的令...是偷的！“
紫烟瞬间把小石头塞进韩烈怀里。
小石头被惊醒，哇地哭出声，眼泪在脸上结成冰珠。
韩烈抱着孩子后退半步，系统提示【红莲女修为：元婴初期】，他咬了咬牙——该引她走了。
“仙子明鉴！”韩烈装出慌乱，故意让剑柄露出半寸，“我们是奉赤焰尊者之命来取...”
“住口！”红莲女的冰锥己经破空而至。
韩烈抱着小石头就地翻滚，冰锥擦着他耳尖扎进石壁，碎石溅在小石头脸上，孩子哭得更凶了。
紫烟趁机闪到石殿角落，那里有座刻满符文的青铜台——主阵核心。
“敢坏我天机阁大事！”红莲女挥袖，整座石殿的冰棱都簌簌落下。
韩烈拔剑格挡，金芒在剑刃上炸开——他故意露出金丹圆满的修为，在元婴期修士面前像团随时会灭的火。
红莲女瞳孔微缩，嘴角勾起冷笑：“原来只是个金丹，也敢来送死？”
她的第二波攻击更狠。
韩烈抱着小石头左躲右闪，靴底在冰面上划出深痕。
余光里，紫烟正用玄铁牌撬青铜台的符文，指甲缝里渗着血。
他心一横，故意被冰锥划破左肩，鲜血溅在小石头斗篷上：“仙子饶命！
我只是...“
“饶命？
晚了！“红莲女的冰剑抵住他咽喉。
韩烈看着她眼底的得意，突然笑了——系统提示【主阵核心破坏进度：100%】。
“轰！”
石殿剧烈震动。
青铜棺上的黑绳寸寸断裂，被抽灵根的修士们惨叫着摔倒在地。
红莲女回头，正看见紫烟踹碎最后一块符文石，她的发簪散了，青丝间沾着冰屑：“你们...你们敢毁节点！”
“该毁的是你们这些拿人当畜生的！”韩烈甩开她的剑，把小石头塞进最近的青衫老者怀里。
老者颤巍巍接住孩子，突然抓住他手腕：“小友，这些容器...是在维持法则紊乱。
节点不破，大陆灵气会越来越乱，修士根基都会废！“
韩烈的血滴在老者手背：“前辈，您怎么知道？”
“我是...万剑阁长老。”老者咳出黑血，“三年前被天机阁抓来，听见他们说...要让所有散修、小门小派先废，最后...最后连世家都控制不住...”他的手垂下去，眼神却亮得惊人，“毁了所有节点，快！”
“韩烈！”紫烟的声音从坍塌的石顶传来。
韩烈抬头，正看见陆玄霜踏剑而来，青色法袍被山风掀起，她腰间的联盟副统帅令闪着冷光：“好个韩烈，破坏天机阁护阵，你可知这是扰乱大陆秩序？”
“秩序？”韩烈抹了把脸上的血，“用活人当容器的秩序？
陆姑娘，你父亲当年被林家用毒酒害死时，可也是这么说的？“
陆玄霜的脸瞬间惨白。
她的剑嗡鸣着出鞘三寸，又猛地收了回去——石殿顶部的冰峰开始崩塌，碎石如暴雨砸下。
她咬着牙瞪韩烈：“今日算你走运，下次...”
“没有下次了。”韩烈抱起小石头，拉着紫烟往殿外跑。
幸存者们互相搀扶着跟在后面，老者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小石头突然挣扎着要下地，他的掌心浮起金色微光，竟在雪地上画出个箭头。
“哥哥，疼。”小石头指着箭头方向，“那里...有光。”
韩烈蹲下来，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
系统弹出【检测到强烈法则共鸣，可信度：95%】，他看向紫烟，后者眼里闪着光：“他能感应其他节点？”
“走。”韩烈把小石头背在背上，雪地里的箭头指向东南方。
那里的天空浮着缕灰雾，像被撕烂的棉絮，在晨光里若隐若现——那是下一个节点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