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到了出征的日子,长安安福门早早大开,各将领集合起自己的军队,就出城门向西行。
当然更多的军队早就在城外十里外等待了,皇帝可不能容忍大规模的军队进入长安城内。
而今天李世民心血来潮,停了早朝,准备也去福安门城墙上看一看将士们出征,一帮子的臣子只好相随。
寅时三刻的晨雾里,安福门城垛上的露水凝成冰珠。
李世民扶着女墙,望见朱雀大街尽头腾起玄色烟尘——侯君集的玄甲重骑正踏碎坊市石板,马蹄铁与青砖相击的火星,惊得平康坊歌姬的箜篌都走了调。
八面龟符旗开道,旗面上金线绣着凶兽。
三百亲卫肩扛陌刀,刀刃缠着褪色的招魂幡,侯家精锐尽出。
执失思力的豹皮幡在朔风中猎猎作响,九姓铁勒骑兵颈间狼牙与唐军制式横刀相撞。
陇右汉子牛进达赤膊扛着丈八蛇矛,矛头侧挂满铜环,闪闪发光,映得朱雀门匾额上的金漆都没了颜色。
秦怀道的明光铠特意磨暗,仿着其父秦琼的旧甲样式。全倒也颇有几分先父大将之风。
文官转武职的刘兰端坐良马背上,身后府兵推着百辆推车,整车全包了起来,不知道里边是啥。
城墙头上的皇帝看着鱼贯出城的大唐将士们,也是豪情大起,轻吟道:“塞外悲风切,交河冰己结。
瀚海百重波,阴山千里雪。
迥戍危烽火,层峦引高节。
悠悠卷旆旌,饮马出长城。
寒沙连骑迹,朔吹断边声。
胡尘清玉塞,羌笛韵金钲。
绝漠干戈戢,车徒振原隰。
都尉反龙堆,将军旋马邑。
扬麾氛雾静,纪石功名立。
荒裔一戎衣,灵台凯歌入。”
这诗透着冲天的豪气,也引得众臣纷纷拍手叫好。在众臣细细品或抄录此诗时,李世民问王德:
“怎么没有见那小子?”
“老奴昨天还特意差了人去提醒。。。。”王德没在往下说,因为城墙有些震动,但又非地动。
墙壁和房屋震落的灰尘让皇帝与武将们想起了当年有敌攻城时的动静和场景。
众臣也停止了讨论,全部人目光聚焦在大街的拐角处,
八百人只有一个脚步声,所形成的共振,让街边的房屋也渴望参与进来。
一支腰挎横刀,肩扛长枪,身着棉甲的队伍整齐的跑了出来,八百人的步伐一致,方阵最前方一人正是江逸风。
江逸风身旁是张老三,张老三高举一杆战旗,上书“陷阵”两字。
李世民不禁走城墙边沿靠边几步,手拄在箭垛两侧,他想更清楚的看到这支队伍,
“陷阵,陷阵,这小子倒也有些胆气啊,”天子口中喃喃轻语。
跑到了离李世民只有六丈距离时,只闻江逸风大吼一声:“齐步——走,”所有军士由跑变走,无一人出错,是那样的整齐与协调。
走了又约一丈时,一声:“正步——走,”全部军士以九十度竖起长枪指天,统一走起了正步,如同一人般整齐。
“好!”一旁的白发军神右仆射李靖不禁脱口而出,看得出来,这是一支精兵。
城下,八百人齐吼:“吾皇万岁,唐军万胜,”声浪和气势压倒了一切,让平日只会骂佞臣的文官也是一呆。
“哈哈,好好,唐军万胜!”天子也不禁跟着高吼起来。
城下:“立定,”八百人如一人,收枪,不光动作一样,收枪的声音都只有一个。
“以左列为首,两列为先,跑步出城,”队伍左边两列迅速向城门外跑去。
“起唱,精忠报国,”
“狼烟起 江山北望,龙旗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数十年 纵横间 谁能相抗。恨欲狂 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大唐,忍叹惜 更无语 血泪满眶。。。。”
李世民的手指都抠进了箭垛,这歌,也太上头了,
“快,把这歌词给朕记下,”
一边的刀笔郎赶忙爬在地上,铺开册子,以口水润笔开始速记。
“陛下,这江观军容使是从您这学的练兵之法吧?”李靖主动开口问李世民,他是觉得,这江小子和皇上在一起的时间长,故有一问。
李世民也不好回答这问题,只好装着沉醉在这歌曲中。
魏征听到这歌后,心中顿时天人交战,“老夫弹劾这小子,看来是老夫错了。”
首至八百人出城跑远,李世民还意犹未尽的看着队伍的方向,这小子,真给朕长脸,忽的他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招手让李君羡过来,低声道:“去,找二十名好手,跟上去,任何时候都给朕死死护好这小子。出了差池,你人头不保。”
“诺,”李君羡急忙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