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卷起林小凡的衣袍猎猎作响。三十艘西域战船如同狰狞的巨兽,黑压压地遮蔽了整片海域。浪涛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林小凡死死盯着中央战船上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身影。祭司高举的玉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晦涩的咒语声穿透海浪的轰鸣,首刺耳膜。
"那咒文..."萧玉凰腰间的铜铃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是古西域皇族祭祀时才用的禁语!"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刺目的白光瞬间照亮了祭司的身影。林小凡瞳孔骤缩——祭袍下隐约露出的那双绣鞋,鞋尖上金线绣着的凤凰纹样,与宫中珍藏的先皇后画像一模一样!
"不可能..."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楚红袖的剑比思绪更快。绯红剑气如长虹贯日,撕裂了祭司宽大的袖袍。面具被劲风掀起一角,露出苍白的下颌——那颗点缀在嘴角的朱砂痣,与林小凡梦中见过的母后分毫不差!
"母...后?"这个称呼烫伤了舌尖。林小凡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心口的火纹突然爆发出灼人的热浪。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林小凡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皮肤下仿佛有千万只火蚁在啃噬。视野被染成血红,耳畔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
"退后!全都退后!"萧玉凰的铜铃织成一张密网,却在那股狂暴的力量前节节败退。
楚红袖的剑刚出鞘一半,就看到一道赤金光柱朝自己轰来。玄铁打造的剑身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扭曲变形,灼热的气浪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她在半空中勉强调整姿势,却看到数名西域水鬼趁机掷出的链刃闪着寒光。
"红袖!"苏明月从硝石仓冲出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冷月寒霜的柳叶镖划出七道银线,精准截杀了三名水鬼。但最后一柄链刃还是突破了防线——"噗嗤"一声,带着倒钩的利刃贯穿了楚红袖的右肩,将她整个人钉在了主桅杆上。鲜血顺着锁链滴落,竟在海面燃起幽蓝的火焰。
苏明月的手指在硝石仓的木箱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她原本要引爆的火药箱后面,整整齐齐码着数百个陶罐。蜡封的罐口微微颤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这是..."她颤抖着揭开一个陶罐,浓重的药草味扑面而来。罐中蜷缩着一名全身赤裸的战士,胸口缓慢起伏,脖颈处纹着火凤图腾。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的指甲己经变异成漆黑的利爪。
中央最大的陶罐突然发出"咔啦"的碎裂声。青铜面具的碎片西溅,站起来的男子有着与萧玉凰如出一辙的眉眼,只是瞳孔呈现出诡异的竖瞳。
"二十年了,小妹。"男子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你终于带着火凤血脉回来了。"
萧玉凰的弯刀"当啷"落地,铜铃全部哑了声。
海岸线上,暴走的林小凡己经焚毁了三艘战船。火焰在他周身形成旋涡,所过之处连海水都沸腾起来。
冷月寒霜扯下颈间的玄阴玉坠,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鲜血浸透玉坠的刹那,刺骨的寒气以她为中心爆发。她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个火人,在接触的瞬间,冰与火的对撞激起遮天蔽日的白雾。
两人坠入深海。水下的世界光怪陆离,冷月寒霜看到自己的血丝在海水里凝结成冰晶。她将玉坠按在林小凡心口,两股相克的力量在深海形成旋涡。
恍惚间,她看见一座冰棺悬浮在深海。棺中女子缓缓睁开眼,那张脸——赫然是她自己!
黎明时分,燃烧的战船残骸如同海上的篝火。楚红袖靠在倾斜的桅杆下,肩头的伤口结着晶化的血痂。每呼吸一次,那些金色的纹路就微微发亮,像是活物般蠕动。
萧玉凰跪在大哥的尸身旁,从他紧握的手心里抠出半块青铜兵符。兵符断裂处还带着干涸的血迹,拼合后显出"玄甲"二字。
苏明月从陶罐堆里拾起一片龟甲,上面刻着的文字让她浑身发冷:
"以十二皇嗣为引,焚世火脉觉醒日,三十万玄甲军自幽冥归来。"
角落里还刻着一个细小的日期——正是下个月望日,双月同天之时。
海浪拍打着船舷,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知。